王老爷和王夫人对他愧疚无比，不惜搬出往日情分央求刘谨春留下他一命，要是这位王少爷开口，王老爷的手松松，指缝里漏出来点儿矿石就够了。
韩子越见他们俩坐上马车，最后往悬崖底下望了一眼，转身驾车离开。
“不过我敢肯定，那位王少爷不会配合我。”顾若薇望着马车外飞速后退的景物，隐隐有些担忧，“得想个办法才行......”
威胁恐吓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一生反骨，背后偷刀就麻烦了。
不来硬的，那就只剩软的了......
......
北庭，龙朔古城。
春去秋来，顾若薇发病是春日的时候，养伤花费不少时间，出使聿国更是耗费许久，回来时队伍里的流民严重拖缓行进速度，几因相加，到入秋的时候，他们才重新回到龙朔古城。
伴随着禁商令的解除，超低的商税和免除整整两年的粮税，三管齐下，这座沉闷的古城，终于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夏哈普的生意或许做得不大，但是他认识的人着实不少，他深知大家好自己才能更好的道理，四处散播消息，吸引着朋友和陌生人前来一探究竟。
难道龙朔古城，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外来人变多了，就带来了其他地方的特产，大件儿买不起，小玩意儿却没问题。
本城的百姓在免除粮税之后，手里终于有了余粮，本来不欲换成银钱，但来往商人太多，抵挡得住一次诱惑，不一定能抵挡得住第二次。
尤其是家里有小孩儿的，媳妇年轻的，花几个小钱换点儿小东西哄着开心，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
而随着集市和商业的兴隆，城内的酒楼客栈也渐渐有了生意，小本买卖的商队选择在外支帐篷，卖玉石马匹走大件儿的商人，却不差钱，洗个热水澡，盖上厚棉絮，自己挣钱不就是为了过得舒坦？
因此，顾若薇和叶之璟一回城，就各自收到了一大摞账本。
都说什么好怕解除了禁商令，匈奴来打探汉人的情报，也不看看御史台是干什么的，到时候谁打探谁还不好说呢，论搞情报，咱龙朔古城里，可有两个专业的呢。
你说是吧，宁王殿下。
顾若薇望着叶之璟笑起来。
根据元智的计算，酒宵楼现在已然开始盈利，不出这个秋季，就能回本，回本站稳脚跟之后，手下纸舞的人就能慢慢铺开出去。
林锦华也笑开了花，哪怕他们只抽取一成的商税，仍然能有至少十万银子的余利。
“大人，这还只是秋季里一个月的账呢。”
顾若薇稍微理智一些：“别高兴得太早，大多都是头回知道，报复性消费，往后互市常开，就不会那么热闹了。”
林锦华点头称是，但流水不争朝夕，争的是生生不息。
只要有生意上的来往，龙朔古城就能一直发展下去，他们府衙的官员，城中的百姓日子才能越过越好，越过越有盼头。
“格根哈斯和术赤那边有什么异动吗？”顾若薇问。
说到这个定时大炸弹，林锦华收了笑意，回道：“回大人的话，他们并无异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秋季开互市，允许匈奴进城的时候，也没见他们人来。”
“......”顾若薇没说话。
之前哈根达斯进城想去金蝉寺踩点，路上明显流露出对城内的好奇，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没出面的话，没问题恰好就说明有问题，他们，有什么不能离开的理由。
顾若薇记起来叶之璟曾说，哈根达斯和术赤夜探藏书阁，偷走了一本弘忍记载着关于察合台旧事的笔记本。
是与那本笔记本有关吗？
见她陷入沉思，林锦华闭口不言，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林郎官。”顾若薇叫了林锦华一声。
“下官在。”
“叮嘱拓跋鸿做好准备，恐怕真的察合台，要来了。”顾若薇眼眸一沉，她能想到的理由，便是如此。
林锦华没有意外，他与御史台推测过此种结果，他提醒顾若薇道：“大人，九公主还在府衙。”
九公主还没出嫁，察合台应该不会乱来。
顾若薇瞄了他一眼，“要是御史台都和你一样，早晚垮台。”
林锦华：“？？？”
“之前我就说过，不要拿京都的一套东西往北庭套，匈奴会讲道理他就不叫匈奴，察合台更是这样。你要知道，和匈奴相比，是咱们的皇帝陛下更需要和平。”
察合台兵强马壮，所向披靡，随时可以撕毁和平协议起兵掠夺。
她要是察合台，缺德一点先等术赤迎娶九公主赚点儿嫁妆，补贴补贴自己，然后转头就打过去再捞一笔，更过分的话，也不用等到九公主嫁过去，嫁妆反正运过来了都在，城池也迟早要打，打完搜刮干净就行。
冷汗爬上林锦华的后背，他整个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