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他们确实不能在关押李敬的房间周围久留，顾若薇道：“走吧，现在就出门吧。”
这回换成宣卫得意地看向叶之璟。
叶之璟压根没放在心上，与顾若薇一起边往外走边说道：“过了今日，成王妃不论有什么目的，都该来寻你了。”
顾若薇点头：“到了他们自己的地盘上，我们又住在府衙里，来往多多少少都有他们的耳目，知道我今天来单独见了成王，肯定疑惑我和成王说了些什么，接下来，就等她来找我了。”
“嗯。”叶之璟微微点头，同时不着痕迹地牵起顾若薇的手。
顾若薇还在说着。
叶之璟回过头，挑衅地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宣卫。
和我玩儿？
宣卫捏紧了拳头。
三人不慌不忙地出门，顺着长街溜达，走着走着脚步就沉重起来——街道两旁都是流离失所，骨瘦如柴的百姓。
金州知州在迎接顾若薇时已经下力气驱赶了一大批伤重的流民出城，现在剩下的还算体面。
“本来他们也留不住。”叶之璟道，“但城中太过空荡也叫人生疑。”
回到南边，他的情报网也恢复了部分。
顾若薇冷笑：“为迎接我进城，才驱赶流民出城，好一招憎恨转移。”
明明是李熙和李敬两兄弟内斗造成生灵涂炭，转瞬就成了她的不是。
果不其然，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无赖破口大骂风华国来的使者大人。
宣卫气不过想要教训教训他，顾若薇一把拉住他。
真的出手教训了，更说不清楚。
骂吧骂吧，骂完这个仇她迟早在成王和成王妃身上找回来。
他们留意街边的流民，流民们暗中也在观察他们。
他们一行人面色红润，衣服精美华贵，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人，毕竟战乱来临，有钱也不好使。
周围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顾若薇暗中提防起来，流离失所的百姓可怜不假，可怕更是不假。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逼到一定程度上，烧杀抢掠流民们并不手软。
“宣卫，过来。”顾若薇小声叫宣卫。
理智上她知道宣卫的身手不必担心，但是眼看见宣卫不过自己的腰高，还是招呼他靠近自己。
忽然，路旁的窄巷里冲出一对姐弟。
他们气势汹汹，拦住顾若薇他们后喘着气也不说话，直愣愣发狠似地盯着他们。
顾若薇一惊，就见眼前的姐弟二人双膝一跪。
“？？？”什么展开啊？
“老爷夫人开恩，求求买下我们吧。”姐姐不停磕头，嘴里哀求着眼前高高在上的二人。
围观的流民哀叹，转过脸去。
街上回荡着姐姐哀求声，顾若薇他们三人却不为所动，她自己不必说，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瞬间，善心还在，裹在外面的戒心却更厚，叶之璟打小在宫中长大，见的每个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苦肉计更是宫中娘娘们的拿手好戏，别说磕头磕出血来，就是磕昏过去，磕没命的也常有，一个人是不是有歹心从磕头磕得厉不厉害，可看不出来。
宣卫就更好懂了，他打小让人认作怪物驱赶，对常人抱有戒心都来不及，可怜更提不上，后来离群住在杳无人烟的玉昆山山顶，求医问药的人家悲欢见识更多。
眼前姐弟的哀怜做派，三人都心无波澜。
姐姐咬牙继续磕头，不一会儿额上渗出血，可怜中生出绝望。原以为好不容易见到带着孩子出门来的贵人，必定心善，哪知仍是铁石心肠。
或许阿爹阿娘说的对，权贵之人心肠都是黑的。
“呸，当官的有钱的，个个都是麻木不仁的畜生。”有看不过去的流民啐了一口骂道。
顾若薇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人豁出去了一般，不躲不避：“怎么，大爷我说得不对吗？家中老母儿女已经死尽，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他咬紧牙关，不愿意退缩半步。
“夫人。”
在流民顶撞顾若薇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姐姐停止磕头，她目中无光，拉过自己弟弟的手，再拜再叩。
“我的年纪大了，您不放心我，但我弟弟还小，没有记事，不求您买下我，求求您买下我的弟弟吧。”
小姑娘还以为顾若薇是提防自己年纪大了带回去不安分，拼命推出自己的弟弟。
小男孩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看不出真实的年纪。
顾若薇还没说话，宣卫先跳脚：“不行！你已经有我了，不能买别的小孩儿！”
多一个人多分走一份顾若薇的注意，叶之璟已经够讨厌烦人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危险发言，再说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因果联系吗？
顾若薇五指叉开罩住宣卫的脸，手动让他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