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璟面带担忧，想去牵她的手，顾若薇往后收了一下，“待会儿孟嘉帮我包扎就好，咳咳，你解决剩下的刺客吧。”
她留下叶之璟就跑。
摊开手掌，伤口还在，骨肉却已经合拢，还好跑得快，叫叶之璟看见了又要编理由。
编了也不一定能糊弄过去，又不是韩子越那个憨憨……
“顾大人！”孟嘉背着自己的药箱跑过来，着急道，“听说您受伤了！”
顾若薇：“小伤，你帮你缝合上药就行。”
孟嘉翻看她的手掌，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地穿针引线，缝合伤口。
“你缝伤口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顾若薇夸道。
“昨日好些受伤的千牛卫，我缝着缝着，速度就上来了。”孟嘉说道。
棉线在肉中穿梭的感觉很奇妙，顾若薇回忆起最早的手术缝合线，好像是羊肠线？
羊肠——羊——西北什么多呢？
答案：牛和羊。
“你别光练技术，到时候想办法更新一下工具，我听说羊肠鞣制之后做成的线可以被人体吸收，完后遇见什么杂症，可以用它来缝合内脏什么的。”
孟嘉呆住了：“缝，缝内脏？”
顾若薇点头，继续重塑他的三观：“是啊，例如贯穿伤一类。”
还有这样的操作？孟嘉神情恍惚。
伤口缝好之后，涂上厚厚的膏药再用纱布包裹，确保什么都看不出来，顾若薇才回到帐篷。
刺客已经尽数解决，帐篷里围着不少人，王东亭也在。
王东亭和他的手下，帮着顾若薇大肆宣传五皇子“不行”，手段再隐秘，也还是让抓到了一点小尾巴，京城不好待，索性也跟着出塞来了。
“大人。”王东亭拱手，“已经查清楚了，府兵和刺客都是潭州和玉昆联手派过来的。”
顾若薇点头坐下：“说说看。”
王东亭继续说：“潭州位于安北郡，和北庭接壤，玉昆位于北庭最下方，盛产玉石，又不相连塞外，因此较为富裕。”
“看来御史台说的，什么北庭想要脱力控制都是玩笑话，这一个个不是和皇子们联系得挺紧密嘛。”顾若薇冷笑道。
“还有彭俊。”角落里的拓跋鸿忽然开口，“箭网是他战术条例中较为有名的军阵。”
进了北庭，就开始是他的天下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是披着潭州府兵的幌子，实际上是彭俊的人？”顾若薇问。
哪知拓跋鸿摇头：“要是彭俊的人，千牛卫的损伤要再往上增添三成。”
他的话让王忠嗣黑了脸，没想到他们和彭俊的兵比，差距还要更大。
“彭俊手下的五十五军，来自北庭各处，他选拔士兵严苛，所以都是精兵，他们的箭雨，是在大阵中套小阵，小阵中一般配两个盾兵，两个枪手，加上三个弓箭手，箭雨分为三轮，最后一轮为最后方箭手用脚拉弓，朝天而射，说是箭更像是简易版的弩。”
拓跋鸿说着，蹲下身在地上画起来：“箭阵覆盖前，中，后，敌阵几乎无处可躲。”
顾若薇看着地上的箭阵说道：“照你这么描述，他的箭阵岂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要真是这样，彭俊早干掉匈奴自立为王了。
“不，它有一个最明显的缺点。”拓跋鸿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消耗。”
箭矢射程越远，对箭杆和箭头的损伤越大，北庭既不盛产木材，也不出土矿石，光靠朝廷的补给，杯水车薪。
明白这一点，众人的心放回肚子里。
“所以我猜测，彭俊是用箭阵的一部分兵书做交换，不然的话，光靠皇子们，很难说动潭州的府兵，尤其是还带着这些火炮。”拓跋鸿笑起来，“火炮在北庭，可比黄金玉石好用，没了炮弹还能融了做铁器。”
顾若薇脑子转过弯来，也笑起来：“显然火炮是潭州府兵为了表现自己诚意，拉过来做做样子的罢了。”
遇上她的队伍，象征性放两炮，才好给彭俊交代。
“谁知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拓跋鸿挠挠自己的肚皮。
“行了。”顾若薇总结，“现在的形式就是，过了星星峡，远的咱们有太子，五皇子为敌手，陛下肯定护着自己儿子，刘老头鞭长莫及，近一点的，就是彭俊还有刚交恶的潭州府兵。”
大家：“......”
嗯......算一算，仇敌可真不少。
归纳起来，顾若薇也感觉不太妙，她深深皱着眉头，竭力让自己想出一个好些的方法。
所有人都看着她，静静等待着，经星星峡一役，顾若薇已然在众人心中有了无可取代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