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璟和他对面的人都愣住了。
“咦，这不会是......”
叶之璟咳嗽一声打断男人的话，对顾若薇道：“你怎么来了？”
“唔......随便走走。”顾若薇迟疑了，还是没有把自己身体的事情说出来，心说，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他还能找几个研究员过来，帮她制作血清不成。
她的不自然引起了叶之璟的注意，他问道：“饿了吗？”
顾若薇摇头，又点了点头。
叶之璟找来伙计，让他去准备吃食，然后指着院子旁边的房间道：“西西你先进去等等。”
显然，他没有要介绍对面男人的意思，顾若薇转头和那个男人目光碰了一下，男人摇着扇子微笑，道：“小姐安好，晚生李景阳。”
叶之璟走了几步，阻断了两人的视线。
李景阳合上扇子退后两步，摆手道：“我就说了一下我的名字而已，连这位小姐的模样都还没看清呢。”
“你要看她的模样干什么？”叶之璟皱眉，自己的好友哪里都好，就是红颜知己太多，大部分还都是他自己勾搭上的。
“那可难，我可得好好看看这位小姐的模样，到时候和寇湘说说......”
“李景阳！”
忽如其来的呵止吓了李景阳一跳，他和叶之璟这么多年的好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激动。
“寇湘？”顾若薇念出这个名字，问道：“那是谁？”
李景阳：“你不知道？”
“马上就知道了。”顾若薇看向叶之璟。
叶之璟皱眉，道：“说来话长，西西你先等等，待会儿我一起告诉你。”
顾若薇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李景阳，一言不发地推门走进房间。
大抵是知道顾若薇的耳力过人，亚致敬拉着李景阳走出很远。
空留在房间里的顾若薇，每一秒都难熬，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伙计端进去的吃食，她一样也没动。
叶之璟草草应付完李景阳，一看桌上的东西原封不动，就知道事情大了。
“不合你的胃口？要不让他们再换一些菜色过来？”
“不必了。”顾若薇摇头，问道，“寇湘是谁？”
“......”叶之璟只想大骂李景阳，他本来是准备找个好时机，再和顾若薇提起这个人的。
“......是和我从起长大的朋友......”
“女的？”顾若薇打断他的话。
叶之璟迟疑了一下，点头。
这里的犹豫，这里的点头，都像是火星一样，点燃了顾若薇，她全身的血液不自觉不受控地流动，像是脱缰的野马，脱轨的火车，理智瞬间被压倒。
她的血液，暴走了。
“西西——”
顾若薇翻过窗户，眨眼消失不见。
深夜，山林。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那能会看见这样奇异的一幅景象：夜空是大的不可思议的圆月，月光像是澄清的积水洒落，淋在青黑的山头。
一位少女抿着嘴唇，黑色的长发因为她过快的速度和山风扬起，雪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配上被树枝划破的衣裳。
是落难的公主，是暗夜的精灵。
明明身体看起来纤细柔弱，可轻轻一跃，就能越过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距离。
忽然，她停了下来，唇角带着高兴，带着嘲讽，深蓝的眼眸扫一眼，睥睨群山。
顾若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的记忆断在叶之璟对着他点头，再然后，就是现在，泡在一个不知名的水潭里。
她从水里出来，衣服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靠着岸边的树木确定方向，然后选定南边一路走去。
“奇了怪了。”顾若薇边走边回忆，现在回忆自己失控之前的那段记忆。叶之璟的话明明没有什么，不过是说有个女孩儿和他一起长大，她当时为什么忽然不受控？
思来想去，顾若薇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怀疑上，那就是她的血液正逐步被干细胞吞噬，身体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
呜呜呜，难道我要躲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静静等候死亡的到来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顾若薇吸了一下鼻子，哪怕马上就要挂了，她也要吃好喝好玩儿好才行，凄凄惨惨地去世才不是她的作风。
如果死亡已经无法避免，那就直接面对它。这是她做雇佣兵时，就早有的觉悟，只是之前小马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没能立马在脑子里转过弯来。
想通了这些，顾若薇连脚步也轻松起来。
她的运气不错，走到大路上之后没多久就遇到了一辆挂着官府名号的马车，车夫和马车上的人见顾若薇孤零零一人，还狼狈不堪，主动停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