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吧？
苏落语在心底想。
一直等到凌晨，律师仍是一句“叶总会议还没结束”，她已经肯定了猜想。
但她仍不想放弃，直至律师道，“苏小姐，今天实在太晚了，我看再约个时间吧？”
“好。”
苏落语起身的时候，全身都麻了。
律师见状，有些不好意思，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请您务必跟叶总再约时间，这一个星期我随时都有空。”苏落语依然保持礼貌。
“好。”
律师送苏落语出门。
她叫车回到沐橙的公寓。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她的沐橙，看到她疲态的样子，挪揄道，“这么累？”
“昨晚就没睡好。”苏落语关上门。
“那就在他那里休息啊！”沐橙理所当然道。
苏落语，“……”
“得，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们爱火重燃了呢！”沐橙给苏落语递去一颗剥好的橙子。“瞧你这气色，补充点维生素吧！”
苏落语便坐了下来，剥了一片放进嘴里。她精神这样不好，跟晚饭没吃也有关系。
“所以，顺利签约了吗？”沐橙这才问。
苏落语身体靠向沙发，有些颓丧的声音，“在他办公室等了十个小时，我见都没见到他。“
“这么惨？”沐橙摸摸苏落语的头。“我的宝，人家这是存心报复你啊！”
苏落语亦是这样的猜想，长睫淡淡敛下去。“但我不会放弃的。”
“哎。”沐橙叹息，“这男人真有些搞不懂了，你说他绝情吧，送你的珠宝他全没要回去，你说他对你没怨恨吧，今天这就是存心报复了！”
“我累了，先去睡了。”苏落语实在是没什么精神了。
“好，快睡吧，明天我给你做早餐。”沐橙道。
这一晚，苏落语又做梦了。
梦境里，伊人身着美丽的婚纱，叶韩程穿着英式的男士礼服，在牧师的见证下，宣读结婚誓言。
在听到叶韩程说“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她猛地惊醒了过来。
意识到，再过几天，这样的一幕就要真实发生，她慢慢坐起身，喝了一口水。
冷水划过喉咙，那么的凉。
三天之后，律师打电话给她，告知观澜已经售出。
“所以，你是配合叶总在耍我吗？”苏落语无法忍气吞声。
“抱歉，我只是一名律师，我没有决定权。”律师道。
“但你早就知道，他在耍我，不是吗？”苏落语径直结束了通话。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她觉得这样的结果，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既然观澜已经被别人买走，她也就不需要再跟叶韩程接洽了。
她现在应该庆幸的是，他没有继续刁难她。
于是，她打电话给严须霁，帮忙查一下观澜的新主人。
她决定再从这个人手里买下观澜，哪怕这个人坐地起价。
“我可以卖给你，如果你愿意花这栋别墅十倍的价格买回去。”电话那头陌生的男士声音说。
料想到会坐地起价，却没想到简直是天文数字。“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抱歉，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人说，“我对观澜十分喜好，如果不是给我这样足够的利益，我也是舍不得割舍心头爱的。”
苏落语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得罪对方。“请给我三天的考虑时间。”
“好的，你想清楚了，联系我。”
“好。”
结束通话后，苏落语久久的怔在沙发上。
沐橙从房间出来，准备去画廊，看到她颓丧的样子，关心问，“怎么了，对方真的坐地起价了？”
“嗯。”
“那就给他吧，反正钱财乃身外物，你本来也不是很在意，他是卖三亿还是五亿啊？”
“二十亿。”
“什么？”沐橙瞳孔震动，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宝贝，你是听错了吧？”
苏落语揉捏眉心。“我听得清清楚楚。”
沐橙怔了半晌，然后在苏落语身边坐下来。“那就算了吧，宝……实在是不值当，咱们把钱留着，未来可以过挥金如土的日子，何必纠结于这别墅？去花这冤枉钱呢？”
苏落语没有作声。
沐橙倒抽一口冷息，说，“你不会真打算花二十亿买下来吧？”
-
红酒会所。
一整面的红酒墙，散发出红酒的醇香。灯光透过红酒墙的缝隙，洒落室内，映亮整个空间。
“king，你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的中文，可是八级水准。”安德鲁得意地道，“我敢保证落语宝贝绝对没有听出来我是个外国人。”
叶韩程目光冷冷扫过。
安德鲁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连忙道，“口误口误……你知道，我们外国人习惯用‘宝贝’两个字，只不过在中国，这是对亲爱的的昵称。”
“她居然真的愿意花二十亿买下观澜？”叶韩程冷淡声道。
“千真万确。”安德鲁道，“她甚至表示，愿意尽快签署合同。”
叶韩程没说话了。
-
一个天气极好的日子，苏落语约了观澜的新房主。
在咖啡厅见到安德鲁朝她走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巧遇他，直到他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苏小姐，你好。”安德鲁笑意舒朗道，“我们以前见过面的。”
苏落语又怎么会不记得？
她和叶韩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没有一件事忘记。
包括那次叶韩程带她跟安德鲁一起吃饭，她还记得那一次，餐厅的侍者不小心在摆弄刺身的时候弄伤她的手指，惹得叶韩程心疼了一下。
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可画面依然清晰存于她的脑海。
“安德鲁先生，原来你是观澜的新房主。”苏落语惊讶于安德鲁完全没有外国人口音的中文，佩服道，“你的中文简直可以媲美中国人。”
“感谢赞赏。”安德鲁身子后靠向椅背，无奈地道，“我也是被逼的，谁让我的老板不跟我说英文了！”
苏落语顿时放松了不少，至少安德鲁算是熟人。“所以，你为什么会买下观澜呢？”
“苏小姐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安德鲁意味深长地反问。
“嗯？”
“我是个外国人，长住在伦敦和纽约，我买中国的房产做什么？”
苏落语身子蓦然怔住。
安德鲁笑得更舒朗了，“有些话我就不直白说了……如果苏小姐你想清楚了，我认为，你可以找叶总谈一谈。”
苏落语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