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韩程很专注,等苏落语走到秋千旁边,他才看到她。“怎么不多睡?”
“我都成猪了。”她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叶韩程嘴角勾了下。
阳光下,他俊逸的面庞,笑起来,犹如少年。
苏落语在叶韩程的旁边蹲下来。“你怎么想到安装一个秋千?”而且还是亲力亲为。
“苏宅有一个,听说你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坐在那里。”
“可是我之后大腹便便的,我也不方便荡秋千啊!”苏落语低声咕哝。
“我们还有那么长的以后。”叶韩程道。
苏落语滞住了。
在她后来的印象里,叶韩程现在这一刻的表情,是她见过最温柔的时候了。
“你想着,跟我长长久久?”她微微沙哑的声音问。
叶韩程淡淡扫苏落语一眼。“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苏落语道,“言而有信?”
叶韩程扯了下嘴角,似乎不太满意,但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苏落语笑了,深深望着,多希望她没有欺骗他。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怀孕”到了三个月,她小腹依然平坦,且已经找不到推延去产检的借口。
她只好装模作样,让于妈一个人陪她去产检,她正好跟于妈说些母女之间的体己话。
叶母和叶韩程的意思都是让医生直接来叶宅给她做产检,苏落语哪里敢,以想活动活动筋骨为由,坚持去医院产检。
见有于妈陪着她,保镖也跟着,他们便由着她了。
在医生的病房里,苏落语将假怀孕告知了于妈,并且也告知了原由。
于妈喜悦的神色,瞬间僵在了脸上。
还好这是在于仁恩那医生同学的办公室里,门外的保镖以为苏落语在这里面做产检。
很久之后,于妈抹着眼泪,“你怎么会这么傻……他都要跟你离婚,你还这样替他着想。”
“他失忆了,我不能怪他。”苏落语已经能很平静谈起以后的事。“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过我的生活。”
眼泪无声淌落,于妈悲戚摇着头。
苏落语立即扶住于妈轻轻颤抖的肩膀,提醒着她门外的保镖。“我告诉您,是因为没你帮我,我肯定隐瞒不了多久……您一定要帮我。”
于妈强力镇定下来,眼睛红肿。“你的人生会这样被毁掉的。”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能瞒多久是多久。”苏落语放低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他根本就不爱你,傻孩子。”于妈哽咽。
“我相信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只是对于他来说,更重要的不是我。”苏落语微笑。
“真正爱一个人,可以为了这个人,放弃全世界。”于妈试图劝说,“别执迷不悟了……他要跟别人在一起,我们就跟他分道扬镳,为什么要这样委曲求全,受尽折磨?”
心终究是肉长的,苏落语慢慢也红了眼。“这是我欠他的。”。
“你欠他什么了?”于妈愤恨道。
苏落语道,“我欠他的情。在他没有失忆之前,他很爱很爱我。”
“可那时候他又为你做了什么?”于妈难以理解,“那时候他带给你的也只有伤心和痛苦。”
“他只是想推开我,他怕他陪不了我。”苏落语喉咙哽涩,“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这个病早早就离世。”
于妈震慑住了,终于没有再说话,只是眼泪还在无声淌落。
苏落语轻轻跟于妈抱住,把头靠在了于妈的肩膀上,闭上眼。“帮我,好吗?”
“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付出……他到头到尾都在伤害你。”于妈那样的心痛。
“我也伤害了他。我怀了孩子,没告诉他,我爱他,我也没告诉他。”苏落语闭紧眼睛,不让自己感受到此时眼睛的涩痛。
“你真的太傻了……”于妈轻轻抚苏落语瘦弱单薄的背,无可奈何。
就这样,苏落语又成功隐瞒到了四个月。
只是四个月还没有显怀,对于她这个瘦子来说,也是不太可能。
纵然叶母和叶韩程都还没怀疑她,苏落语却自知她继续跟叶韩程睡在一起,只会穿帮。
因为叶韩程依然每晚都抱着她睡。
她于是跟叶母提出要和叶韩程分房睡。
叶母赞成了。
主要原因,叶母确实担心苏落语的太弱的体质。
那天叶母推门进叶韩程和苏落语的房间,不小心看到苏落语没穿衣服。
而叶韩程在浴室里洗澡。
那时候叶母就知道,叶韩程和苏落语这些日子,还是有在一起的。
苏落语本就很难怀孕,体质又弱,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在叶韩程洗好澡出来之后,叶母严肃批评了叶韩程,“都要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不知轻重。”
叶韩程是那么高智商的一个人,叶母的意思,也就意会了。难得尴尬了一次。
那一刻的苏落语,庆幸她能装睡,否则,她要找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了。
得知要分房睡,叶韩程没说什么,他显然也觉得这样更好,尽管这段日子,他已经听叶母的话,连亲吻苏落语都很少。
苏落语就又松了口气,想着这样大概又能混个一两个月。
只是叶韩程对于这个孩子的看重,远远超出了苏落语的以为。
她没想到,叶韩程自把搬迁总部的计划推延以后,倒像个闲散的人了。
他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少,有空的时候,就会看些儿童成长教育之类的书。
他俨然已经准备好,当一个称职的父亲。
苏落语每次看到这一幕,心里都不是滋味。
为什么她明明治好了,却还是这么难怀上孩子?
时间来到孕期的第六个月,苏落语终于还是穿帮了。
那天,苏落语的月事提前来了,她看到床单上沾了血,她正要去处理,扒拉床单的时候,叶母突然进来了。
这些日子,叶母进苏落语房间,不太敲门,大概是担心苏落语在休息,敲门声会吵醒她。
所以,叶母无意间看到了床单上带血的痕迹。
叶母起初以为苏落语是落了红,吓得脸色都白了,后面端着汤跟着的佣人,也吓得碗落了地,可苏落语刚刚扒拉床单的动作那样利索,哪里像是怀孕六个月的样子。
又想到苏落语自怀孕以来,连她都不给看孕肚,叶母愈发觉得蹊跷。
终于质问苏落语,“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苏落语脸色煞白。“妈……”
她到底还是瞒不住了。
叶母看到苏落语的反应,失望透顶,一句话不想再说,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苏落语追了出去。“您听我解释。”
叶母没有看着苏落语。“不管什么原因,我太难过了。”她第一次对苏落语这样冷漠说话。
苏落语心痛,难过。“我这样做,为了韩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