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 李长恭看着林满月,迟疑了下,还是道:“这小子身世可怜,与你我几乎相差无多,我也真是……”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林满月也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林满月直开口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
“看见他的时候,我好像就感觉自己多了个弟弟,或者说是多个孩子。”
“我不会因为他生气,更不会因为他而跟你置气。”
听闻这话,李长恭会心一笑。有个懂自己的女人,真好……接下来,几人又在街上逛了一会,买了些小物件后,李长恭便领着几人来到了马车行。瞧着眼前的马车行,林满月满面诧异:“来这干嘛?”
李长恭翻了个白眼道:“来车行不买车,难道是吃饭啊。”
“为什么要买马车?”
林满月贴近李长恭道:“马车好贵的。”
所谓,物以稀为贵。在这个牲畜资源十分匮乏的年代里,牲畜价格昂贵的可怕。一匹再寻常不过的马驹都得要二十两银子左右,要是战马甚至都得达到百余两左右。至于有些血统,样貌神骏的名马更是有价无市达到两百两银子起步。而马车所需的车厢,因用料与用工而上下波动。但不管怎么说,光是这两者结合,已然让马车成为这时代寻常人不可触及的奢侈品。可那也仅仅是对于寻常人来说。对于李长恭而言,这些钱几乎可以说是九牛一毛。“贵就不买了?”
“咱们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个小富人家了,没几辆马车代步怎么行?”
李长恭不管三七二十一,强拉着林满月走入其中。因为马车的价值,致使马车行已经成为了有钱人才能消费的场所。又因这里是全中阳最大最好的马车行,在这里行走的人几乎每个都是衣着华贵。进入车行后,便有伙计亲自领着前往各处看车。虽说这时代的伙计不是后世那般,有专门的接待员和销售人员的分别。但这些人多半都是工匠,或是负责打造车厢,或是负责养马。只要车行售出了,自己负责打造出来的车厢或者马匹,他们也会拿到属于自己那份的佣金。李长恭领着林满月在车厢林立的车从中左右观瞧。马车行内已经做出来的成品车厢品类众多,有雕花的大厢,也有包布的小轿。可不论是哪一个,单拎出来,价格都不便宜,少则十几两,多则百余两。打眼一看,林满月都不敢在车厢前停留太久。甚至不等李长恭说话,她便急忙拉着李长恭走开,这场面也是引来那伙计一阵鄙夷的目光。但他也算厚道,没有直接出言嘲讽,而是委婉道:“二位,要不然你们先看看,我们这人手不够,我先去招待一下别的客人。”
说完这话,伙计转身便走。而这时候,李长恭也是有些无奈。“喜欢那一辆就买那一辆。”
李长恭望着林满月说:“你爷们又不是买不起。”
“那么多钱干点什么不好?”
林满月白了他一眼道:“再者,马车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我们买马,然后让唐大哥他们给我们打就好了。”
“何必来花这个冤枉钱?”
看着她这模样,李长恭沉了口气。“你啊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你还觉得你是当初那个掰着手指头算米过日子的小农妇呢?”
李长恭扯了扯她的衣袖,道:“你现在可是李夫人,可是我李长恭的女人,哪里还需要那么过日子?”
“可……可是有钱了也不能胡乱花用啊。”
林满月撇着嘴说:“而且我们家现在……”“得,得,得,你别说了。”
见她又要长篇大论,李长恭也是有些无语。他道:“我现在去找人,看看能不能给便宜点,你带着他们俩先转转看看吧。”
李长恭离开后,林满月便领着瑶瑶与李剑华走到了一旁的阴凉处。“娘亲,我们家不是有钱了吗?”
瑶瑶一脸天真道:“既然有钱了,爹爹要买马车,你为什么还不让他买啊?”
“什么就有钱了?”
林满月瞪了她一眼道:“有钱那不也得省着点花,要不然钱花完了怎么办?”
“钱花完了再赚啊。”
瑶瑶挠着头说:“爹爹不是说,赚钱很容易,可以随便花的嘛?”
“别听你爹爹胡说八道。”
“如果赚钱容易,他用的着天天奔波在外?”
“而且你爹爹教你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满月越想越气闷。孩子,从小就得给她灌输懂得开源节流的观念。怎能告诉孩子钱好赚,随便花呢?林满月直对瑶瑶说道:“以后你爹爹再跟你说这种话,你不许信也不许学,听见了没?”
听闻娘亲的呵斥,瑶瑶有些委屈的低下头说:“听见了……”接下来,瑶瑶也没在说话,与李剑华一同开始与口袋里的小吃较起劲来。而另一边,几个马车行的伙计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说话时,他们那略带鄙夷的目光还时不时地往林满月身上飘。“哎呀,真是搞不懂。”
刚刚负责招待李长恭夫妻的活计当先说道:“这些没钱买车的人,还进来晃悠个什么劲,有那时间在家睡一觉不好么。”
“你就知足吧。”
旁边一个活计接话道:“昨儿我可是生生带着个人逛了一圈,人家也没买。”
“要我说,咱们现在就应该在门口挂块牌子,写上闲人与狗禁止入内。”
听见这两人的话,另一人满面鄙夷的说道:“省的这帮人成天往里面溜达,让人看着就心烦!”
“哎哎哎,你们俩别了了。”
“那边好像来了个大人物啊。”
随着话音,几人抬头望去,从马车行门口缓缓走过来一对夫妻。女的穿金戴银,男的富贵逼人,周遭更是有这时代标配的家丁与伙计。光是这排场,那就已然说明了这两人的身份,绝非寻常。其中有个车行伙计反应最快,直接甩开腿跑上前去:“老爷,夫人,来看厢啊?”
“嗯……”男的应了句,道:“听说你们这出了个新的雕花样式,就合计着过来看看。”
闻言,那伙计也是满面喜色。但也不等那伙计开口,旁边的女人便率先动了。只不过,这女人不是奔着马车去的,而是奔着蹲在阴凉处的林满月去的。“呦,好巧啊!”
一边走,她一边道:“这不是我们满月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