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住在民宿,结果是这样住宿的:侄女儿母子睡在小房间;周扬睡客厅沙发;悦宝住大房间,而我辗转一夜睡了两个地方:前一段跟周扬睡在客厅沙发上,后一段跑到大房间跟着悦宝睡大房间。
当天晚上在北京市中心逛街逛到很晚打车回来,一到民宿,我叫大家赶紧洗澡睡觉,因为明天游玩长城,得早起。
周扬最先洗澡,洗完澡,就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仿佛熬了半个月都没睡觉似的。
第二洗澡的是侄外甥,其次,是侄女儿,母子俩洗了澡后就回到小房间关上房门睡觉了。只剩下,我和悦宝迟迟没有洗澡。
我催悦宝先洗澡,悦宝叫我先洗澡。执拗不过悦宝,我只好先洗澡,原本打算,悦宝先洗澡,我最后洗澡,洗了澡,紧接着把换下的脏衣服都洗了。
我洗完澡,又催悦宝洗澡,可悦宝这会儿正在忙着预订明天游玩的长城票。
悦宝说,之前没有预订长城的票,官网告示只需提前一天预约订票就即可。
之前在家做功略的时候,我一直在追问悦宝有没有把全部的票订好,她说订好了,订好了,我以为都全部订好了。我和周扬一直想游长城,我们的理由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北京,好不容易来北京不游长城多么遗憾。
随着暑期旅游旺季的到来,长城官网的告示改变了,得提前两三天预订,现在提前一天预订长城票根本订不到了。这下可难为悦宝了。
悦宝在官网上没有订到票,十分着急。
接着,悦宝在手机上搜索了好几个旅行app平台,都没有办法订到明天游玩长城的票。
这时已经是11点多钟了。其他仨个人都已酣然入梦了。只有我和悦宝在为明天的长城票着急,我是干着急,真着急、着真急的是悦宝。
长城官网和旅行平台上都订不到长城票,悦宝只好通过网上找当地旅行团。
为了不打扰我们休息,悦宝到厨房里坐在地上,一遍遍地打电话联系。厨房在整个房屋的最东北边,与大小房间和客厅保持着空间上的距离。不像大房间和小房间那样,两个房间只有一墙隔。
我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到悦宝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一只手在身上到处抓痒。厨房里没有空调,没有电扇,白天汗了许多汗、又没有洗澡的悦宝坐在厨房地上,这会儿少不了蚊子在她身上叮咬。
我一次次来厨房里,让她放弃不要订票了,不去游长城了。
虽然我非常想游长城,但此时我更心疼悦宝,我宁愿不去登长城,也不愿悦宝在又闷又热的厨房里焦急地忙着票务。
悦宝向来就有股拼劲,对我说:“我一定要订到明天游长城的票,放心吧。你先睡。”
我哪里睡得着觉。
每隔一会儿,我就到厨房去,把悦宝从地上拖起来,让她洗澡睡觉。不要再订了票了。
后来,悦宝说:
“别打扰我订票!”并顺手把厨房玻璃门从里面给反锁上了。
于是,我只能一次次敲厨房玻璃门,透过厨房玻璃门,打着手势,提醒悦宝洗澡睡觉。
悦宝又从11点多钟拼到12点多钟,最后搞定长城票的时间是第二天的1点多钟,快1点半了。
全部搞定后,悦宝满身湿透地走出厨房,告诉我说:
“妈妈,票订好了,明天跟当地旅游团,明早6点半,有车来接我们。”
一听,订到长城票了,很是高兴,赶紧催悦宝洗澡睡觉。
悦宝洗好澡进房间睡觉近2点了。
悦宝进了房间关上门休息后,我也在客厅沙上周扬的身边睡下了。
可是我越睡越清醒,一是因为过了晚上睡觉的极限,夜里过了11点,我就难入眠;二是因为周扬的鼾声实在太大。周扬白天越是累了,晚上睡觉的呼声就越大。此起彼落的打呼声,声声都打进我的大脑深处,清脆而响亮,我一声接着一声地等待他的打呼声,偶尔,其间有一两声落后了点,我就抬起头看看。就像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有次英语老师在课堂上给我们讲的一个英文故事一样。英文故事是这样的:
说有两个男租客分别租住在上下楼的正对着的上下房间。每天晚上住在楼上的男士都会准时脱下两只皮靴,响两声。住在楼下的男士每天晚上听到两只靴子落地的声音后就酣然入睡。有一天晚上,楼上的男士深夜回来累得倒在床上脱下一只靴子后就睡着了。楼下的男士由于夜里只听到一只靴子落地的声音,一直在待另一只靴子落地,从深夜一直等到凌晨天亮都没等到,最后实在受不了,凌晨天亮冲到楼上,敲开门问道:昨晚没有听到另一只靴子落地,一直在等。楼上的男士低头看看,抱歉地说:对不起,另一只靴子没有脱,一直穿在脚上呢。此时睡在周扬身旁的我,就像故事里住在楼下的男士一样,一声接一声等周扬的呼声,不过这呼声是周而复始的,连续不断。
越睡越清醒的我,想着明天要爬长城,晚上说什么也得眯会儿,不然明天哪来的精力。
于是,快3点的时候,我估摸着悦宝可能熟睡了,我悄悄地抱着被子来到悦宝的房间,轻轻地躺下。刚一躺下,悦宝就抬起头望望我,问道:“妈妈,你还没睡着啊?”
我轻声说:“是的噢,爸爸呼声太大。妈妈进来吵着你了吧。”
现在快3点了,我和悦宝都还没有睡着。
睡下来很长时间了,我依然迷迷糊糊,似睡非睡,5点多点儿的时候,我又悄悄地起床了。起早,是因为我要把昨晚洗澡换下的所有脏衣服都洗掉。
由于,我们昨天晚上回来得太迟,大家洗过澡后,所有的人换下的脏衣服都没有洗。白天出了汗的衣服,换下堆放在一块儿,都有一股馊味了。
我悄悄起床后,本想只洗悦宝和周扬及我自己,我们一家人的衣服,想着,侄女儿母子也算是我的亲人,一起洗了吧。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小姨。于是,我手洗加机法,把所有的脏衣服都洗了,晾晒在阳台上。
洗好衣服,还不到6点钟,不过也到该起床的时间了,因为悦宝说过,6点半,车就来接我们了,我们必须在6点半之前起床,并吃好早餐。
于是,我敲了敲侄女儿的房门,对着房门向里喊道:“可以起床了,马上6点半,车就来接我们了。现在快6点了。”
敲了侄女儿的房门后,紧接着,我又来到悦宝的房间,轻声喊醒悦宝起床,悦宝说:
“你起床,我就醒了,根本没有深度睡眠。”
“你起那么早,干嘛?”接着悦宝又问道。
我说:
“我起早洗衣服啊,晚上洗澡换下的衣服都没有洗,我把5个人的换下的脏衣服都洗了。”
悦宝听后,不高兴道:
“至于吗?把所有的人衣服都洗了,自己不会洗吗?”
我一看悦宝不高兴,赶紧退出房间。
回到客厅看看周扬,这会儿已睡醒了,也可能是客厅拐角处洗衣机洗衣服的声音吵醒了他,也有可能他本来就睡醒了,睡饱了。
我低头在周扬的耳边轻声道:
“可以起床了,6点半车要来接我们了,我们俩先下楼把早餐买好,带到车上吃。不然时间来不及。”
周扬一看手机,快6点了,迅速起床洗漱。
这会儿,她们仨也陆陆续续地起床了。
我对她们仨说:
“你们赶紧抓紧时间洗漱,我们俩先下楼给你们买早点,买好早点就不上楼了,我们就在楼下等你们。你们搞快点。”
说着,我和周扬带齐了伞帽子等防晒东西就“咚咚”地下楼了。出了小区,我俩来到小区对面的早餐店,买了大肉包子和豆浆等早点装了一大袋子,又在小区旁边的便利店买了5瓶纯净水,拎着两大袋子东西,我们俩又返回到小区楼下,电话催她们仨。
快6点半的时候,仨人下楼了,我们一起来到路边等车。
左等右等,不见车来。悦宝打电话问,说:来了,来了,就来了,就来了。
结果快7点的时候,一辆小车才到我们跟前。
上了小车,不一会儿,小车把我们带到一辆旅游大巴跟前。
旅游大巴上下来一位戴着深度眼镜、双眼有些斜视的40岁左右的男导游,招呼我们上大巴车。
跟随斜眼男导游上了旅游大巴。大巴上坐得满满的,只有最后一排和倒楼第二排有几个空位,显然那是我们的位子,显然也是我们报名报得最迟。按照惯例,旅游大巴的位子是根据报名先后顺序安排位子的。我们是昨天深夜报名,也或许是今天凌晨报的名。自然,位子是靠最后的。
我们落坐后,导游点完名,车启动了,开往北京古长城。
一路上,导游给我们讲解有关古长城的历史故事。
从北京市中心到长城脚下距离很远,车开了2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到了长城脚下的停车场,到处都是一辆辆旅游大巴,到处都是游客。
旅游大巴在停车场停下来,我们下了车,紧接跟着导游来到景区换乘专车,上了景区换乘车,很快就来到长城景区入口。景区排着长长的游客队伍。
导游让我们先排队,他去购票。
过了很长时间,导游来到我们团跟前,告诉我们说:今天由于人多,为了减少时间,不用纸质票,到时直接刷身份证检票入景区。
我们像所有游客一样,拥挤在一眼望不头的、长长的队伍里,像蜗牛一样向前移动。
长长的游客队伍蜿蜒曲折向两端无限延伸,似乎没有尽头。
我们排了很长很长时间,终于从室外排到了室内,又从室内排到了s弯道检票入口处。
排我们之前的、我们团的游客都直接刷身份证进入景区了,临到我们一行5人检票时,我们各自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怎么刷,都不行,检票的机器上始终显示是个红色的x,自动开关的门打开不了。检票人员对着我们高声喊道:
“你们5个人进不了,没有预订票。”
我一听,我们5个进不了,相当于进了考场,却没有考试试卷一样。急蒙了。
悦宝一听我们没有订票,赶紧打电话问导游,导游一听他的团还有没有订票的,他又打电话给另外一个导游——昨晚悦宝联系的导游。
我们一行5人被拦截在检票口处。我们进不了景区,我们就坚持站在检票口,不肯离开。最后检票人员看我们可怜巴巴地,人性化地对我们命令道:你们先站边上,叫导游去现场买票,票来了,我就放你们进去,不用重新排队,这样总可以吧。
于是我们5个人就这样站在边上,看着一个个游客检票或刷身证份进景区。
导游到外面打了一通电话后,回来告诉我们说:
“你们5个人确实没有订票,我刚到窗口现场查了。不过,我在想办法看看现场给你们买票去。”
导游说买票都是实名制,需要身份证,让我们把身份证都给他。
我们赶紧把各自把身份证都给了导游。
过了好一会儿,导游又跑回来告诉我们说:
“窗口说导游不给代购票,必须你们游客自己去窗口买票。”
导游又把身份证还给了我们,一起交给了悦宝。
于是,我和悦宝赶忙去窗口购票,周扬陪着侄女儿母子在检票口等候。
我和悦宝到窗口又排着长长队伍等候购票,等到我们购票时,悦宝拿出导游还给她的身份证正准备买票时,一看少了一个人的身份证,少了侄女儿的身份证。
一向看重身份证的我,一听少了侄女儿的身证份,顿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悦宝更是着急,我和悦宝赶紧返回寻找,先是一路从购票窗口找到检票口,没找到;紧接着我和悦宝又从检票口寻找到购票口,还是一无所获。就这一小段路,我和悦宝找了两三遍。
这时,等候在检票口的侄女儿打电话问我们,这么长时间了,票是不是买好了。我就机会问她的身份证是不是给了悦宝。她说,两个身份证都递给悦悦了,由悦悦交给导游的。
我把问侄女儿的话重复一遍给悦宝。悦宝听了确实交给了她,顿时急得脸色就变了。我们再次在检票口与购票窗口之间往返几趟地找寻身份证。还是没找到。
我突然想起,提醒悦宝,看看悦宝的背包里有没有身份证。就像第一天游玩时,侄女儿把电话手表放在背包里忘记了拿出来,却以为弄丢了。随即悦宝打开背包,一翻找,身份证果然在她的背包里躺着的。估计,悦宝接过导游还回来的身份证,顺手就放包里了,放的时候,可能侄女儿的身份证滑到包的最边沿上贴着的。
悦宝拿出从背包里找到的身份证,随即一下子狠狠地扔到地上,就像第一天游完颐和园时侄外甥把书包狠狠地扔在地上一样,流着泪高声喊到:“我不乐意为你们服务。下次别跟着我。”
看着悦宝为找寻身份证急火功心的样子,此刻又望着悦宝泪流满面受委屈的样子,我心疼极了,一把抱住悦宝,哽咽道:“妈妈对不起悦宝,以后我们再也不带别人一起玩了。”
悦宝怒气冲冲道:
“没有以后,从现在起,我不会跟你们一块旅游了,我要和同学,和将来的男朋友一起旅游。”
我连连点头,连连说:
“行!行!行!”“以后你跟同学一块儿旅游,一块儿游玩,爸妈再也不跟着你了,麻烦你了。”
悦宝又说:
“以后,我们要和男朋友自驾来游长城。”
我赶紧讨好似地爽快答应道:
“行,自驾来,爸妈给你买车,你们自驾来北京玩。”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除了摘取天上的星星外,我想悦宝无论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她的,都会顺着她的。当妈的我实在太心疼自己的宝宝了。
我抱着悦宝,帮她擦去挂在脸上的泪水。就像小时候帮她擦眼泪一样。
找到身份证,到底要不要再购票进景区玩了,我开始犹豫不决,现在也无心玩了。
周扬说,他去窗口排队购票,既然来了还是进去玩一下。找身份证的时候,周扬也一块帮着找,还时不时责怪悦宝,说悦宝粗心大意。
今天爬长城的游客特别地多。正当我抱着悦宝,我们俩都在流泪时,被旁边一家五口没能进到景区游长城坐购票广场花坛边沿的河南游客看到了,其中一中年妇女操着一口河南话劝我们说:
“别难过,别难过,我们也是没有订今天的票进不了景区的,这次玩不了,下次再来玩。别哭了,别哭了。”
有了同病相怜的游客,我们心里好受了些。
本来,即使我们到窗口购票也是购不到今天的票的,因为没有提前预订。后来导游跟之前悦宝联系的导游多次电话通沟,之前的导游又跟窗口售票员多次沟通,窗口才答应让我们5个现场购买今天的票。
我们购好票来到检票口,我把身份证和票交给仍在检查口等候的侄女儿母子俩,表情严肃地对侄女儿说:
“你们自己把身份证和票拿好,丢了概不负责。”
侄女儿有些疑惑地望望我。
我心想,下次再也不带你们了,害我家悦宝劳心又劳力,我都心疼极了。
随即我们检票入景区,坐在索道上,我头脑里仍然想着悦宝找身份证急火功心的样子,我忍不住对侄女儿说道:
“这次,真是辛苦了我家悦悦,看她找你身份证着急的样子,我真是心疼。”说着,我再次哽咽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