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你这话就不对了。”
杨凌一脸无辜地道,“我可从来没拿令堂来要挟你。”
“我在书信中只是说,你弟弟已经去世,令堂年事已高,需要人照顾。”
“我哪里有半点威胁的话语?”
听杨凌的狡辩,徐庶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道,“好,就当大将军没有要挟我。那你就为什么觉得,我会效力于你呢?”
杨凌并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那请元直先告诉我,你为何会为刘备效力?”
徐庶愣了片刻,沉吟道,“刘皇叔乃皇室宗亲,屈身下士,恭己待人,一心只想中兴汉室,对我更是有知遇之恩!”
“巧了,如今我也是礼贤下士,打算重用元直,不知元直可肯为我效力?”
杨凌笑吟吟地问道。“这……”徐庶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元直是觉得,我没有心向汉室,而是在助曹为虐,所以不想为我效力,对否?”
听到杨凌的话,徐庶微微一惊。他没有想到,杨凌说起话来会如此直白,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敢问元直,在你心中,究竟是汉室重要,还是百姓重要?”
杨凌又问道。“当然是百姓了!”
徐庶接受的儒家思想,虽强调忠君爱国,但他更倾向于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观点。“那我再问元直,早些年间桓帝、灵帝在位时,天下臣民都是心向汉室,结果呢”“宦官干政,酿成党锢之祸!”
“卖官鬻爵,朝政黑暗,以致于百姓民不聊生,激发了黄巾贼造反!”
“若是魏王真的还权于天子,但代价是让天下回到黄巾动荡时期,你愿意吗?”
徐庶被杨凌的这一番话语,说的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杨凌笑了笑,自顾自地继续道,“其实对于我而言,谁当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安康,大汉强盛,四方皆臣服,无来犯之敌,这就足够了!”
古代皇权至高无上,杨凌最后一句话,可谓是相当大逆不道,直接把徐庶惊住了!杨凌见状,没有立刻要求徐庶表态。毕竟他说了这么多,徐庶也需要时间消化思考。不过他还是很有信心,能够说服徐庶。毕竟大部分读书人,都渴望能够出仕治事,实现理想抱负。徐庶后来能在魏国担任右中郎将、御史中丞,并以徐福之名,列入曹丕的劝进表,也能证明他不是古板之人!果不其然。在沉默片刻后,徐庶这才长叹一声,苦笑道,“可我来之前,曾答应过刘皇叔……”“不给我献计是吧?”
杨凌笑着反问道。徐庶惊奇地看着杨凌,点了点头,“不错。”
“没关系,元直不必为我献计。”
杨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只需发挥自己的才能,为朝廷管理好政事就行。”
“而且我向你保证,我对付刘备之时,不用你帮忙!”
徐庶犹豫再三,最终点头道,“好,在下愿为大将军效力!”
“如此甚好!我等下命人安排酒宴,为元直你接风洗尘。”
杨凌笑道。“多谢大将军好意。”
徐庶拱手感谢。二人又交谈一番,杨凌这才起身告退。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徐庶不由得苦笑起来。原本他见杨凌之前,是打定主意不肯为杨凌做事。却没想到杨凌不过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给说动了。是自己意志太不坚定了么?还是杨凌素有口才,人格魅力强大?徐庶摇了摇头,也不在想什么。……是夜。杨凌特地设下酒宴,来招待徐庶。席间,他手下一众武将谋士,也是纷纷跟徐庶结识。气氛正酣之时,众人不免谈起了眼下江陵的战事。“不知元直先生,对吾等攻打江陵一事,可有什么看法?”
高柔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玉杯,淡淡地问道。徐庶初来乍到,未曾展露能力,杨凌却对他如此看重,自然会让曹营众人有些不服气。杨凌也是从高柔的话中,听出来些许的敌意。不过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向徐庶,并没有开口劝止的意思。毕竟这种情况,只有让徐庶展现能力,方才能平息众人的不满。徐庶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笑,“江陵城池坚固,内有精兵良将,无数粮草辎重,外有江东吴侯予以援助。”
“大将军想要攻下江陵,几乎难如登天。”
“不过这只是就短期而言,若是长期来看,刘皇叔他们必败!”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一愣。徐庶竟然不看好刘备,莫非他故意这么说,以此来讨好杨凌的?“元直何出此言?”
杨凌笑道。“原因很简单,就算是刘皇叔跟荆州牧、吴侯他们加起来,实力也是远远不如魏王。”
徐庶苦笑道。大汉天下共有十三州,曹操独占九州之地,国力强盛。别说刘备、刘琦、孙权三人,就算再加上张鲁、刘璋,以及交州士燮的势力,也是无法跟曹操抗衡的。“就算刘皇叔他们能占得一时之利,也没什么用。”
“除非魏王自毁长城,战略上出什么大的差错。”
“否则凭雄厚的实力,终有一天,就算不是魏王,也将是世子或其他人一统天下。”
徐庶叹了口气。此番言论,倒是让众人刮目相看。尤其是杨凌,更是眼前一亮。徐庶的看法,倒是跟历史的走向差不多。历史上司马家族,正是凭借着曹魏雄厚的资本,最终一举吞并蜀汉,统一了天下!“元直先生果然有大才,怪不得大将军会如此重视。”
高柔再无先前的敌意,郑重地道。“文惠先生过誉了。”
徐庶谦虚道。“来,让咱们为元直的高论,共饮此杯!”
杨凌笑着端起酒杯。众人也是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杨凌刚放下酒杯,却见周仓快步走了进来,拱手道,“启禀大将军,安南将军刚刚抵达,正在朝这边赶来。”
听到这话,杨凌顿时愣住了。当初宛城惨败,曹操撤军后,留曹仁镇守堵阳,任其为行征南将军,也就是代理征南将军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