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姜桃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今天的天气格外好,恰到好处的阳光,不刺眼只是暖暖的。
姜桃静静地坐在上面,享受着宁静的午后。
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对她来说现在是最圆满的结果了不是吗,她跟沈厌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宝宝,爸爸跟朋友们也都还在身边。
可不知道为什么,姜桃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她老是会觉得这一切是这么不真实,老是有种现在越好,越不真实的感觉。
那些不管是快乐、悲伤或者是害怕的情绪又是那么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他们都说她是产后太敏感了,情绪敏感,甚至有些压抑的情绪。
她现在甚至会觉得有点情绪有时候自己根本控制不了的感觉。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想压制住坏脾气,明明不想给沈厌添麻烦的。
她到底是心疼沈厌的,心疼他平平淡淡从口中轻松说出的那三年。
尽管他语气中都是平淡的,可她怎么能不明白呢。
他口中一笔带过的三年,是他需要奋斗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
他不舍得带着她吃苦,他宁愿三年不联系她,他咬着牙过的三年,她又怎么会不心疼。
心疼他如今白天辛苦上班,回家要照顾宝宝,还要安抚她的情绪。
姜桃也不想这样,可是总感觉压抑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她空茫地坐在秋千上,身体如枯大般僵硬着,像被掏空了灵魂的美丽偶人,空落落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只是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又安静的坐着。
她压抑,她难受,她不快乐、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沈厌全部都看在眼里,沈厌光是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都觉得心疼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姜桃肩膀微微塌下去,眉目间流露出茫然,软弱得让人心疼。
她微微仰起的脸庞,泛着点点湿意,绝美空灵的容颜,却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沈厌觉得,她光是坐在那里都好像都要碎了一样。
姜桃不习惯家里有外人,所以再辛苦再累也没有请保姆阿姨来家里。
幸好有姜父的帮忙,沈厌一回家就看见姜父守着崽崽睡觉,示意姜桃在外面院子。
沈厌只是安静的站在后面,他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或者催促姜桃的生活,包括他自己。
她该是自由的,快乐的且幸福的,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住她,公主就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人能强迫她长大,即使她成为了妈妈,她也应该是永远天真无邪的。
她问他是否被她束缚住了,她跟他说别只为了她活着。
她不明白的是,他只有她,他也只爱她。
他甚至觉得他不爱自己,可他的心脏却独独为她跳动。
他是贪婪的,他只是想活着,所以他拼命想留在她身边。
而他真的很幸运,因为他爱的少女也很爱他。
可她病了,她变得越来越不开心了,变得那么不爱笑,变得那么易碎。
他做不到放手,他不敢问她想要什么,他觉得他是自私的,她怕她想要的他根本承受不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又是那么胆小那么懦弱,姜桃站在楼顶的那一刻,他感觉他的心脏好像停了一样,那种窒息感。
她真的很乖,她乖乖吃药,她有很努力的撑下去,她实际上是在救他。
“小桃…”
沈厌沙哑着嗓音,舔了舔嘴唇,低沉的开口唤道。
她回头愣了一下,随后眼睛弯弯,笑吟吟地回头望他,许是今天阳光正好,许是清风徐徐,对视上他的心脏便忍不住开始悸动。
她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神,看见他抬脚朝她走来,姜桃笑着朝他张开双手。
沈厌笑着把她抱起来圈在怀里,低沉平稳的嗓音开口道。
“在这里坐着冷不冷?”
姜桃双手环上沈厌的脖颈,脑袋靠在他身上摇了摇头。
”今天这么快就下班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姜桃微微扬起小脸,抬起亮亮的眸子看着沈厌发问道。
沈厌把姜桃抱在怀里,把她往怀里拢了拢,让她坐得舒服点。
“听爸说你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
沈厌捏捏她的脸开口道。
“困啦…”
姜桃脑袋埋进沈厌脖颈不安分的蹭了蹭,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沈厌被她这样的小举动逗笑了,抱着她回去了。
剩下安宁的午后时间,沈厌陪着姜桃睡了一会觉。
姜桃窝在沈厌怀里,睡得很乖很安静。
有时间睡得不太平稳,沈厌会轻轻的拍她的背部,哄着她入睡。
第二天的午后,姜桃约了夏软去海边,两个小女生的脚印一深一浅,一前一后的出现在沙滩上。
夏软拉着姜桃找了个地方坐下,不自觉的感叹道。
“好美的落日啊!”
姜桃也笑,她缓缓的把脑袋靠在夏软身上,她总觉得夏软在她身边,真的会很有力量。
夏软也回靠了下姜桃,垂眸温柔的看着姜桃开口道。
“小桃,永远不要惧怕未知的事情,别担心自己随时会死去,因为我们就是从逆境里回来的啊。”
女孩子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很美好的生物,两个一样脆软的女孩子,紧紧相依,成为了互相最后的依靠。
她们之间有种不可言说的羁绊,那种微妙的感觉随着经历的事情越多,羁绊感就越强。
如果一片森林里只有一只鸟,这个森林很久可能是假的。
就像一个地方只有一条鱼一样,那它可能不是在海里,而是在浴缸里。
越美好就越不真实,因为失去过了,所以正在幸福的时候会害怕。
“别被坏情绪控制住了你自己,告诉它谁才是身体的主人。”
夏软不希望姜桃因为害怕给别人添麻烦而把爱她的人推开,这样没有人会幸福,她爱的人或者爱她的人的会痛苦。
这也许是比她早十年就经历这样子的事情的前辈过来的经验吧。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为别人撑伞。
她知道姜桃现在在经历什么,她懂她的痛苦,她心疼她的伤口。
夏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伸手到姜桃面前说道。
“走,带你杀回去!”
夕阳落到海平面,残阳的光洒在夏软一袭白裙上,那一刻两人的宿命感达到了顶峰。
她真的很美,她张扬自信,她明媚阳光,她灿烂且不落俗,可她又温柔宁静。
姜桃伸出手回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