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是曲禾。
他出了电梯张望了一下，接着瞧见停在离电梯不远处车位的奥迪上下了一个人，戴着口罩和棒球帽，他一眼认出，跟她招手示意。
杜施上前，“曲助，下午好。”
曲禾忙应：“您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早下来等你。”
杜施答非所问，“孟延开呢？”
“孟总现在有点事，在见客呢。”曲禾将人领进电梯，“等下要麻烦您先在会客室里等一下。”
杜施听他语气谨慎得很，好笑说：“我又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人，曲助不用这么战战兢兢跟应付祖宗似的。”
“哪里哪里，您这话说得……”可祖宗的小祖宗，都是祖宗。
曲禾不太希望杜施跟楼上那位迎面撞上，误会了就不太好，孟总也不想杜施知道自己见了那人。
电梯上升时，他在心下盘算，该把杜施安排在哪里。
安排在最外间的会客室会不会太刻意？如果安排在总裁办里，那人一出来，岂不是注定打照面？
有了，安排在最里间的小会议室，不就解决了嘛！
曲禾带着杜施从电梯间，一路往里。
这一层楼是高层办公室，与普通部门全然不同，仅精简奢华的室内设计，都弥漫着浓浓的遥不可及的金字塔顶端的气息。
经过总裁办时，杜施问：“这是孟延开办公室？”
曲禾被这意外打乱计划，仍然强做镇定，往门边一挡，一手指向另一边，说：“是的，您先过去那边的会客室坐会儿，待会儿孟总谈完事，就带您过来。”
杜施往总裁办里一望，透过全落地窗设计，看见了里面的的会客室。
“那里面不是有会客室吗？为什么要去外边的？”
杜施穿的平底鞋，曲禾比她高不少，她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说话，帽檐底下的双眼噙着犀利的笑意，似乎早就洞穿他的用意。
曲禾处变不惊地解释：“您是公众人物，我是考虑到里面的会议室更私密，在那里可以摘掉口罩帽子，不用被别人看见，也更自在点。”
杜施指着里边说：“你们恒泽会客室的玻璃不可以切换私密模式的？”她笑了笑，轻声揶揄道，“我记得杜氏和宁天的都可以诶，你们恒泽这么落后的啊？”
曲禾一拍脑门，歉疚道：“怪我，是我今天事多，忘记了，那您就在这里边等吧。”
曲禾在前方领路，杜施跟在后面进了总裁办。
可脚还没踏进会客室，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一名打扮精致靓丽的女人走了出来。
杜施看过去，那人也看着她，看不清脸，也不认识，便只朝曲禾点点头：“曲助，我先走了。”
曲禾没敢看杜施，礼貌朝那女人说：“我手上还有点事儿，我叫林秘书送送您。”
女人笑了笑回：“不用麻烦了。”
杜施控制不住眼神，朝人一个劲儿打量，既觉得人家身上气质温柔成熟，又觉得人怎么能衣着干练保守却又能展露出凹凸有致的性感，像极了男人都爱的致命小百合。
“请问小姐贵姓？”杜施叫住她。
那人看了曲禾，用眼神询问这位的身份。
曲禾忙道，“这位姓杜，是孟总的……”
后文隐去，但对方已经了然，“原来是杜小姐，我姓徐，孟先生是我的……客户。”
她说着，给了杜施一张名片。
杜施捏着薄薄纸片，看了眼，顿时愣住。
心理咨询师。
她正失神，徐婕说：“你们忙，我不打扰了。”
杜施将名片放进随身的包里，没等曲禾说话，就径直往办公室走。
曲禾赶紧上前将人拦下，“太太，孟总手机刚才在我这儿，他还不知道您来了，我先帮您通报一声。”
杜施推开他的手，“摆什么臭架子，他是我老公还是我领导，见他还要汇报？”
孟延开用办公室电话打到自己手机上，那手机正好在曲禾手上，接通了，那边说：“手机拿进来。”
说完，跟杜施一样，不给人说话机会，直接撂电话。
曲禾想在她前面进去，指指手机说：“孟总让我给他送进去。”
杜施伸手便将手机拿了过来，“我替你送进去，不用谢。”
推门进去，杜施没出声，孟延开低头在看底下做出来的项目方案，听见声音以为是曲禾送手机进来，他头也没抬，等着曲禾送到手边。
杜施就站在门口，抱着手，背靠着门，见他对自己没理没睬，她想等等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
孟延开很快发现不对劲，门开关之后，便没了动静，他抬头看去，那人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微微歪着头，帽檐下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煞有兴致地一动不动盯着他。
他见了她，眉心轻绞着，“你来干什么？”
杜施在他抬起头后，才看见他脸上嘴角的伤，颧骨也带着淤青，估计是被一圈揍狠了，或是磕到哪里。
她这才，踩着猫一样的步子，把玩着手机朝他走过去，懒洋洋说：“听说你公司里有好戏看，我看戏来了。”
走到大班台旁，杜施倾身将手机轻轻掼在桌上，那手机顺势往前滑了滑，打了个圈儿，停在孟延开手边。
孟延开靠着椅子，目光幽深不说话。
短发已经不是早上出门前打理好的样子，身上衬衫开了两颗扣子，领带连带外套，被他随意扔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他面沉如水紧盯着她，加上脸上伤势，样子显得有些阴狠颓废。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杜施大咧咧地用包撞开他办公桌上的名牌，空出的位置，被她用来放包了。
整张桌子那么宽，她就偏偏跟那名牌上的“孟延开”三个字过不去。
杜施取下口罩和帽子，捋顺长发，在他对面坐下，反客为主那般，翘着二郎腿，双手搭在扶手上。
“听说你跟霍时放打架了？”她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笑，脸上还带着早上拍视频的妆容，她笑起来眼角微微地上翘，温柔又妩媚。
“有你什么事？”孟延开一记厉眼看过来，冷声笑道：“你在那儿得意个什么劲儿呢？”
“怎么不关我的事，听说你跟他打架是因为我？”她换了个姿势，手支着下巴，眼神越加兴味盎然，“有人在群里暗讽我是祸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想听你详细说说，你为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