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空间里漂浮着无尽的尘埃，这里没有现实的桎梏，没有规则的制约。
有的只是亘古不变的寂静，和那个如坚冰般冷酷的男子。
男人缓缓转身，冰冷的视线落在了叶卓身上。
他的瞳孔中不见一丝一毫人类的情感，宛如冷到极致的寒冰，这让叶卓回忆起灰蛇对他的描述：
‘这个男人超越时光，不入轮回。这双眼睛曾见证过凡人无从梦想的契机，也承受过万物陨灭时的哀痛。’
‘但所有这一切，所有这双眼睛曾目睹的一切，都在非凡意志的锤锻下，成了两块无情的，冷漠的冰。’
“凯文·卡斯兰娜。”
叶卓低声念出男人的名字，迎着他的视线望了回去。
危险预感警铃大作，在那种冷漠的注视下，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好似在哀嚎。
穿越到现在，叶卓第二次有了危及生命的感觉。
“系统，帮我定位祥云村雪人的坐标。”叶卓在心中对系统说道。
纵使知道它叫露娜，但叶卓更愿意叫它系统。
[收到，宿主位于量子之海，完成定位需要时间。]
“多久。”
[2分钟就好。]
意料之内，作为虚数之树的蛀虫，系统干涉同层次的量子之海并不容易。这样想着，叶卓观察起凯文的反应。
“......”
凯文沉默不语，空气中飘起了雪花，温度骤然下降。
纵使拥有部分冰之律者的权能，叶卓还是感到了寒意。
“一个律者。”
“可以阻挡我的回归，你的实力值得称赞。”
“呵，如果你的归来需要一个城市的人陪葬，那我建议你再等几年。”
叶卓对抗着无形的威压，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他没有否认自己律者的身份，毕竟容纳了一颗律者核心，虽然不是真正的律者，但也差不了太多。
在别人面前装一装也就罢了，但在凯文面前，自己的伪装没有丝毫意义。
凯文表情有了些变化，无言的的打量着叶卓。
“身为崩坏的使徒，你拥有自己的意志。”
“告诉我，你阻拦我的目的是什么。”
好问题，但我不能实话实说。
为了完成系统终结崩坏的委托，我会尽量维持时间线的稳定，不改变不干涉，做我自己的事，就像一个看客。
你的回归应当在12年后，倘若让你提前走出量子之海，世界的局势就会发生巨大的转变，这将让我失去最大的优势：对未来的预见。
“我不认可圣痕计划，那不是对崩坏的消灭，而是一种逃避。”
“我会用自己的力量战胜终焉，终结崩坏。”
叶卓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同时手掌不断的在空气中抓取着什么，表情充满警惕。
这些动作凯文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律者在做什么，但他根本不在意。
二人的实力差距是巨大的，凯文不出手是想到了那位粉色头发的少女，想到了她最后的愿望。
果然，这个世代的律者并非空壳。
爱莉希雅，这就是你的成果......凯文在心中感慨道，表情也有了些许放松。
“你的理想很伟大，但却不切实际。”他冷冷开口道，“但你们没有见过真正的地狱，自然对崩坏一无所知。”
说着，恐怖的威压如滔天洪水，眨眼间淹没了叶卓。
“让我看看，你的底气从何而来。”
凯文语气平淡，他要亲自验证，这位拥有人性的律者有没有阻止圣痕计划的可能性。
同时，这也是对‘羽化’理论的一次测试和实践......
另一边。
叶卓只感觉自己陷入了窒息，根本无法直视面前的男人，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未感受到杀意。
“等等，我想我们应该有共同话题，何必这样”
叶卓话未说完，本能的向后跃去。
方才站立的位置依旧长出了漆黑的冰刺，还未等叶卓有所反应，凯文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眼前。
你是凯文，不是千劫啊......
叶卓心中吐槽，立刻摆出防御态，一手捉住凯文的手腕，另一只手全力推出，勉强改变凯文攻击的方向。
守剑·幽兰！
破空声从叶卓耳边响起，气浪将他的白发掀起，这一拳的威力非同小可。
借着太虚剑派的武艺，叶卓艰难的抵挡凯文的近身攻势。
这些攻击是无法防御的，极寒领域未生效时，叶卓不能让自己受到致命伤害。
从进入量子之海到现在，叶卓一直在准备着应敌的手段，面对凯文，任何整活都是无用功，拼的就是硬实力。
正因如此，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叶卓不敢调用崩坏能，身体中的每一丝力量都弥足珍贵。
“还不够......”
叶卓迅速与凯文拉开距离，借着纯粹的身体力量与凯文周转。
无数黑冰从天而降，伴随着凯文凌烈的攻击，这根本不是叶卓现在可以应付的情况。
纵使凯文放海，但能在他手下坚持到现在，已经足以展现叶卓的强大了。
“马上了......”
叶卓猛然起身踢碎了一块黑冰，面对凯文从天而降的骑士踢，他依旧选择避让。
黑冰的碎片散落在半空中，叶卓凭借着剑魂的能力，借着内力将它们定在空中，甩向凯文的面门。
在剑魂的加持下，使用万物如同使剑！
凯文眼神冰冷，随手便将堪比子弹威力的冰渣打散，但他突然出现了零点几秒的愣神。
“幻术，精神系的能力。”
凯文做出判断，但回过神时，叶卓已经出现在了樱花树下。
他气喘吁吁，身上带着些许伤痕。
“近身实力尚可，但这不是你的全部本领。”凯文甩了甩手，继续说道，“你在筹划着什么，为此需要压制力量。”
叶卓没做回答，和凯文战斗的这段时间里，他拼命透支着律者核心的崩坏能，使其充分分布在身体的内部。
为的就是这一刻，实现这个绝对能拖住凯文的方法！
右手向空气中一抓，一个人影被叶卓拽出。
那是白发蓝瞳，表情呆滞的少女，伴随着她的出现，回荡的寒风停滞了下来，仿佛不知道谁才是它的主人。
凯文的眼睛眯了一下，他能看到，这个少女体内拥有一颗虚幻的律者核心。
呼！
剧烈的寒流席卷而来，庞大的能量仿佛令空间冻结，巨大的樱花树被雪覆盖住，下方的水潭也凝结成冰。
极寒领域，全力运转！
有意思，凯文在心中做出判断，他身形一晃出现在叶卓身后，丝毫没有受到极寒的影响。
“虚幻的影像，从未见过的能力。”
一拳轰来，带起了阵阵寒风，巨大的冲击将叶卓和影像打的粉碎，化为了雪人。
“转移伤害......”
凯文看着地上的积雪，心中将其与自己斩杀的崩坏兽做比对，却没有得到结果。
同一时间，叶卓出现在半空中，表情严肃的向空气中抓了几下，手臂骤然一沉，又一道身影被拽了出来。
她长发飘飘，略显呆滞但仙气十足。
下一秒，她的黑发变得红白相间，她的瞳孔染上了火焰般的赤色，带起的威压让空气仿佛凝成实体。
这是508年前的赤鸢，这是全盛时期的符华！
“华......”
看着空中那睥睨众生的身影，即使是凯文也不免震惊。
这个律者，竟然能将华的影像投入战场，这是何其诡异的能力！
没给凯文惊讶的时间，叶卓的手还在空气中抓取。
这是他在开战前就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在翻阅历史的状态，和过去的自己建立联系。
下一个瞬间，叶卓的身体虚幻了起来。
调用自己的影像可以主动选择过去的某个时间，而叶卓选择的正是在圣加布里埃尔山区一剑秒杀艾琳的自己。
恐怖的热浪席卷而来，炽热的温度令空间都发生了扭曲，产生尖锐的爆炸声。
扭曲间，叶卓俨然变成了白发少女的模样，右手拎着一柄燃着虚幻火焰的大剑。
天火圣裁·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