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万山的询问，肖红霞也只能回答道：“我…我在毛纺二厂…”听到这话，连李良山也笑了，随口说道：“毛纺二厂？这不是服装集团在下游厂家吗？给集团提供面料的。”
“这位女同志，看来你还真是刚直不阿啊，搞得这位正是你们上级单位的总负责人，实在是佩服啊。”
李良山这几句话也是带了点讽刺挖苦，肖红霞听完了心里面就一个劲地打鼓。其实她自己也心里明白，这种告状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厂子知道，不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平时毛纺二厂的厂长经常到服装集团，见了上面派下来的人都是点头哈腰的，动不动就设宴招待。这只是上面派下来的办公人员，连李海洋的影子都没看到。真要是这位总负责人来了，毛纺二厂的厂长还不定得多郑重其事呢。肖红霞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自从林外山进了这间办公室，周围的气氛都变了。这婆娘猜得还真没错，林万山可不是随便问问的！“既然你也是服装系统的，也算是服装集团管辖范围内的，把自己顶头上司给告了，勇气可嘉啊。”
“这样吧，也不知道你今天为啥没上班，我打个电话了解一下，你们三位稍等片刻，很快就有人来接你们走了。”
林万山说完这几句话，站起来就把李良山桌上的电话拿在手中，直接就给毛纺二厂打了一个电话。这些系统内的厂子都和商业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虽然不是直属的上下级，但也得看商业局的脸色行事。当毛纺厂的这位徐厂长听出是林万山的声音后，立刻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温和了起来。“哎呀，原来是林副局啊，有什么指示吗？我洗耳恭听。”
“指示谈不上，就是想问问你，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叫肖红霞的女职工？”
林万山问道。这位徐厂长一听问的是肖红霞，马上就想了起来，因为这个婆娘可不是一般人，在厂里面可是挂号的。当年马卫国干厂长的时候，也算是系统里面一个人物，便凭这关系把自己的老婆塞进了毛纺厂。这个厂的效益不错，徐厂长碍于面子，便把肖红霞安排到了库房，这可是个清闲的岗位。基本上每天就做几次登记，其他的时间都坐在屋里面看报纸打毛衣，是个特别舒服的地方。可即便是如此，肖红霞可不消停，有事没事在厂里面到处串岗，总是惹事生非。尤其在马卫国还没倒台的时候，肖红霞动不动就在厂里面和别人发生口角，好几次还动了手。这些事情都反映到徐厂长那里，碍于马卫国的面子，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可是确实也让人心烦得不行。幸亏马卫国倒台之后，肖红霞算是知道自己地位不如以前，和别人吵架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但即便是如此，提起这个名字还是有印象的。徐厂长赶忙回道：“噢，这个知道，他是马卫国他老婆，在我们单位管料库，林局，你问这个干啥？”
“干啥？你这个员工了不起呀！”
林万山的语调变得夸张了起来，“今天带了俩外甥，把商业局的门都给堵了！”
“拉了个横幅说我们包庇纵容李海洋，我们门卫大爷出来劝他们，结果一人挨了一脚，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啥？”
徐厂长浑身一个激灵，汗都下来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肖红霞放着地上的祸不惹，非要惹天上的！告谁不行，非要告李海洋，这不是老虎嘴上拔毛吗？李海洋那是什么人，服装集团的总负责人！再加上毛纺厂之所以效益不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傍上了服装集团这棵大树。琴岛市光是毛纺厂就有四五家，互相地竞争非常激烈，徐厂长这是好不容易才搭上了这艘大船。可手底下的员工居然去告李海洋？虽然不知道告的内容是什么，但毫无疑问，把服装集团算是彻底给得罪了！这也就罢了，居然还带着自己的亲戚跑到商业局门口闹事，还把人给打了，这不是把整个毛纺厂往死里坑吗？徐厂长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林局，这事我可真不知道啊。我马上就开始调查，为什么这个肖红霞今天没来上班！”
“她去商业局闹事我毫不知情，回来一定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这位徐厂长还正在表态，却听到电话咔嚓一声就被挂掉了，林万山挂掉电话之后，直接又拨通了琴岛食品厂的电话。食品厂的厂长叫做孙德胜，当时和李海洋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共同生产出辣条这种畅销全国的产品。当时李海洋的资金还不雄厚，自告奋勇在厂里面研制这种新产品，孙德胜也陪着，双方还真有点私交。等电话拨通之后，林万山还是那个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孙厂长，你赶紧来领人，你的两个职工在我这儿。”
“刚才保卫科的人都说了，一个叫肖捷另一个叫肖钢，来我们这儿闹事，还把门卫给打住院了。”
“我就想问一下，今天又不是公休日，你们厂的职工怎么放着班不上，跑到商业局来打人，你这个厂长是怎么管劳动纪律的？”
孙德胜可是个火爆脾气，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但紧跟着就反应了过来。关于肖捷肖刚这两个人其实在他这里也是挂了号的，毕竟这两个小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年纪轻轻就老泡病假。孙德胜一直就想找个机会收拾这两个家伙，但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也不好贸然行动，这回算是抓到把柄了！“我查一下考勤，马上就把电话打过去。”
孙德胜这人脾气也是够耿直的，也不管电话那边是谁，直接就给挂了。然后通过内线电话查了一下肖钢肖捷这两个人的考勤情况，果不其然，得到的回答还是在家歇病假。孙德胜很快就拨通了商业局的电话，张口就说道：“我查了考勤，这两个小子今天都在泡病假，是同事帮忙请的。”
“请领导放心，我会把这两个小子当成典型来抓，严肃劳动纪律，给他们给予严重的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