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货商店。郑保国人前人后显得十分热情，当时一口回绝李海洋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毕竟双方都是场面上的人物，虽然都心知肚明，却都不再提及此事，一场明争暗斗正在上演！按照李海洋的估计，只要服装进入了第一百货商场之后，肯定会成为商场中销售份额的中流砥柱。可是天不遂人愿，一周过去之后，商场内统计销售数据，简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服装厂的产品竟然滞销，远远不及郑保国引进的其他品牌服装，这简直让人感到无法置信！李海洋再三核对了数据，又对送去的服装样式质量进行了严格的全面检验，没有找到任何的原因。事情就是这么蹊跷，在其他销售渠道中销售火爆的新式服装，进入到了第一百货商场之后，就像是遭遇到了水土不服。正当李海洋在厂里就此事开会研究的时候，收到了郑保国打来的电话，语气粗暴蛮横而又嚣张。“李厂长吗？我们现在商场销售指标压力很大，李华山经理又不在，我可不能让销售业绩下滑啊。”
“你们厂生产的服装严重滞销，再在商场里面销售，会引起很坏的影响，看在李华山经理的面子上，产品就卖到这个月底吧。”
“如果产品的销量不能恢复正常，那我只能把货给你们全退回去，到时候别说我郑保国办事不讲究啊。”
李海洋听着对方嚣张的口吻，心里明白这件事肯定是对方暗中做了手脚。“好的，我们正在找原因，相信销售量会上来的，如果到月底还是这样，我们自己主动撤柜。”
李海洋不卑不亢地应付完，就看到办公室里面开会的各级干部都有些灰心丧气。负责这批生产任务的车间主任说道：“看起来咱们的服装还是太低档了，在胶州路市场卖得好，可是到了大商场就不行了。”
厂里设计处的组长却说道：“不可能啊！这些服装在沪上大商场里面也在卖，无非是换了个商标而已。”
“既然沪上老百姓能够接受，怎么咱这反而卖不动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了半天也得不出一个正确的结论，会议室里面一时陷入了沉默。吴大叔虽然快退休，但也作为厂里的技术骨干参与到这次会议当中。看大家都不说话，便说道：“你说真是邪门了，这衣服明明样式质量没得挑，摆在商场一样的柜台上，都一个卖法，就愣是卖不动。”
“到底咋回事？难不成撞了鬼，闹了妖…”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在沉思中的李海洋突然惊醒了一下，刚才话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提醒了自己。“吴大叔，刚才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我就说这是不是闹了妖，撞了鬼，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可别…”“不是这句，前面说的什么？”
李海洋急忙问道。“前面…前面我说什么来着…好像说别的衣服怎么卖，咱的衣服就怎么卖，可愣是卖不出去…”吴大叔边想边回忆道。“对了，就是这个！”
李海洋拍案而起，把办公室里所有开会的人都吓了一大跳！“问题不是出在产品上，刚才绕住了，一时没想起来，这个事情一定有蹊跷，我觉得问题多半是出在商场内部！”
听了厂长的这句话，厂里面所有的干部都不由得一愣，刚才大家都在找自己的问题，却忽略了商场的原因。周安国作为宣传科的也列席了会议，他不由得小声说道：“商场能有什么问题？总不能顾客来买咱的衣服，售货员不卖吧？”
“如果这样这么做的话，那是不是影响面太大了？估计早就有群众举报了吧？”
李海洋摇摇头说道：“想让销售量下滑办法很多，比如在柜台里面服装摆放的位置，还有售货员推销的力度。”
“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件事情谁自告奋勇去调查一下？我目标太大，自己去的话，估计有不少眼睛盯着。”
听到李海洋这么说，周安国立刻来了精神！“厂长，这事就交给我吧！我就见过郑保国两面，商场里面其他的人都没怎么打招呼，我再搞个化装，保证不引起他人注意。”
李海洋听了之后，心里面也觉得周安国是一个极好的人选。这小子机灵，做事情懂得变通，这种非常规的事情还真是非他莫属。周安国说做就做，当天下午便换了一身衣服，戴上个大黑框眼镜，就去了第一百货商场。这一去到下班都没有回来，李海洋又盯了一会儿车间里中班的生产，直到华灯初上才回到办公室准备回家。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周安国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海洋大哥，我找到问题出在哪儿了！没想到郑保国这个王八蛋居然跟咱们玩阴的！”
看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李海洋赶忙让他坐了下来，问道：“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把细节说清楚。”
周安国看到桌子上还有半杯残茶，拿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这才喘过气来。“郑保国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我听说就在最近这几天，商场把服装专柜的售货员全都换了，都是他手底下的人。”
“得亏以前给饭店跑业务的时候，认识一个小组长，告诉我不少的内情，弄了半天咱们都被耍了！”
“服装专柜那些售货员摆放服装的时候，在客流量大的时间段放的都是外厂的，在早上和晚上几乎没人流的时候，才把咱们服装挂上去。”
“这个礼拜都是这样，所以销量才这么惨淡，我听说到了礼拜天，咱们的服装连拿上来的机会都没有！”
李海洋听的怒火上升，他料到郑保国会使用一些手段，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卑劣到如此地步！可即便是到了这种地步，李海洋也没有失去平时的冷静，而是在飞快地思索对策。“安国，你给我回去一趟，把我那个莱卡相机拿着，从明天开始钉在商场里面拍照。”
“记住，要拍下各个时间段的，连续拍上几天，拿到铁证为止，千万不要被人察觉出来。”
一场大戏紧锣密鼓地正在进行，李海洋要毕功于一役，彻底地让这个郑保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