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算得上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但现在父母已经亡故,他自己当了知青,返城没有多久,平时依靠打零工过活,连个正式工作也没有。这些事情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弄错,毕竟在向阳院旁边已经住了两年有余,周围的街坊邻居家庭什么情况都了如指掌。林万山在心里面反复叮嘱自己不要大惊小怪,也许对方是因为心中还怀有愤怒,所以说话的时候才带出特殊的气场。渐渐地,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种冷冰冰的亲热,傲慢的体贴,他先是自报家门后便开了腔。“今天请你们夫妻来,是为了替我那个废物儿子赔礼道歉,据说发生了一些误会,导致了双方的不愉快,咱们…”还没等林万山说完,李海洋便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没有误会,你儿子骚扰我的妻子,这件事情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谈何误会?”
这冷冰冰的话语让林万山不由得一愣,听锣听声,听话听音,就凭这两句话,就绝对不是平常老百姓能够说出来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这8个字听起来非常平常,可老百姓平时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用这种口吻。也许对方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在农村务农的时候也一直保持着读书的习惯,所以言谈举止比较特殊。随着这些想法在心中的产生,林万山渐渐地又平静了下来。看起来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因为巧合,才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他平时作为一个领导,手下都是十分尊重和给面子的,今天接二连三地碰到了冷冰冰的态度,他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动怒。对方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临时工,就算是手里面拿着那张认罪书,也不一定能够算得了证据。自己昨天晚上已经和儿子定下了攻守同盟,只要一口咬定是李海洋暴力胁迫之下写的认罪书,那就算不了证据。不但如此,现在儿子脸上的伤势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反咬一口。今天这个年轻人如果识趣也就罢了,真要是不知好歹非要追究此事,那就倒打一耙让他好看!想到这里,林万山的语调也变得冰冷了起来,他拖着长腔说道:“是不是误会我毕竟没在现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今天我来是想把事情彻底解决的,没有任何恶意,这点你要明白。据说我儿子写了一个所谓的认罪书,今天我想拿回来。”
林万山来了一个敲山震虎,他丝毫不绕弯子,直奔话题的中心点,以图用这种手段来震慑对方。其实所谓的话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历朝历代都有一些精通于此道的人。八十年代中各阶层的精英除了眼界不够宽广之外,对于人性的掌握和权谋的运用并不输于其他时代的人。林万山家庭出身因为有海外关系的缘故,曾经几起几落,也是经历过人生的坎坷道路,故此对于心理层面的博弈有着极高的能力。他试图用这几句话敲山震虎,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愤怒惊慌等等情绪变化。只要是让对方的心情产生激动,对于事情的判断便不够冷静。可是让林万山失望了,那年轻人的眼神中犹如钢铁一般,连一丝一毫的闪烁不定都没有看到。甚至他还在这双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讥讽,就像是看穿了自己这套把戏,并且认为这种手段并不高明。仅仅说了一句话,双方的眼神发生了对撞,林万山的心就如同被拨动的心弦产生的一丝余音。“那封认罪书我想两位是没见过吧,估计你们宝贝儿子也不可能说得太过详细。我这人有个小特长,过目不忘,可以复述一遍。”
说完李海洋把二嘎子的认罪书一字不落地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中不光是交代了犯罪动机,还把时间地点,行动的路线说得非常清楚。这哪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认罪书,简直就是警方整理出来的犯罪记录!李海洋可是以高分通过司法考试的人,他专攻民法和刑法,如何让二嘎子的认罪书显得更为可靠,对他来说都是基本常识。林万山听了脸上的神色更加的阴沉,他虽然并不懂得具体的法律条文,可是这封认罪书听完之后,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那个混蛋儿子并没有把最重要的事情讲明,认罪书的事情只是一笔带过,哪知道是这种样子。可是林万山没有说话,二嘎子的母亲却早就在旁边坐不住了。她并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平时性格就是一个悍妇加泼妇。听到自己丈夫和对方说话,也分不清其中的关键所在,心里更是着急。一时间控制不住,站起来就大叫大嚷!“儿子是我一手养大的,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要是诬陷好人的话,让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她嗓门大得很,说话的时候站起身来指手画脚,显得十分激动。林雪琴毕竟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还真是有点发怵这种不要脸的泼妇。她心里面十分的气愤,却没说话,而是望向自己的丈夫。再看李海洋坐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发出了极其低微的一声轻笑。然后拿起茶壶给自己的妻子倒上热茶,就好像没听到刚才那几句话一样。厉害,果然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林万山意识到自己的妻子已经失态,会把这件事推向不可挽回的境地。他赶忙用眼神示意,二嘎子母亲才坐了下来。“我就先不管认罪书真假了,你们拿着这个把柄,无非想要点实惠,提条件吧。”
林万山的话语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