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妻叫刘莹,她父母都是油田上的普通职工,她本人是职工总医院的护士。她长得娇小玲珑挺美的,在当时总医院所有的姑娘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当时追求她的人挺多的,可不知什么原因,她偏偏相中了我,我和她是经人介绍认识的。
第一次见面她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见面次数多了慢慢地我就喜欢上了她,她也很喜欢我,于是我们相爱了。刘莹的父母因为我家在农村,而且我本人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无钱无权的,所以坚决反对刘莹和我来往。
刘莹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与我结了婚,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感激她,也更加爱她。刘莹在家娇生惯养的不怎么会做家务,所以结婚以后我几乎承包了所有的家务活,变着花样的给刘莹做好吃的。
一年以后星星出生了,家里的事情就更多了,那时我正处在创业阶段,我为了不让刘莹失望,也为了证明给她父母看,我在单位拼命地工作。
那时因为工作需要,我经常要到下面井队去,一走就是一、二个月,把刘莹和星星扔在家里。虽然给她雇了个保姆,但是刘莹还是怨气冲天的,这一点我不怪她。所以每当我一回到家我就拼命地干活,尽力地弥补她们娘俩,哄刘莹高兴。就这样虽然苦点、累点,有时我们也吵架,但毕竟过得还是很快乐的。
那一年我记得是星星五岁的时候,我已经是技术科的科长了,工作更忙了,我当时正在研究一项技术改革,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到很晚。这时星星也大了送幼儿园了,刘莹经常一个人在家可能是很寂寞的,当时我并没注意到这些,我认为我这么拼命地工作,完全是为了让刘莹和星星过上好日子。
可是刘莹对此并不理解,而是充满了怨气,因此我们俩经常吵架,有时甚至好几天不说话。你知道人在盛怒之下是什么话都敢说的,所以我们都说了许多伤害对方的话,虽然后来我们和好了,也相互道歉,但裂痕已经形成是怎么也补不好的,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刘莹认识了吴思远。
吴思远是刘莹看护的一个病人,吴思远当时大约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他原来在石油部工作。他妻子一年多前去了美国,他妻子走后不久他也开始办签证,可是办了一年多也办不下来,为此他妻子才和他离了婚,然后嫁给了一个美国人。之后不久他妻子把他们的女儿也带到了美国,剩下他一个人而签证也迟迟办不下来,最后他自己也放弃努力了,认为是真的办不下来了。
后来他和另外一个人,做为技术骨干力量被派到燕北油田工作一年,目的是为了支援地方建设,加强地方上的技术力量,吴思远在这方面是专家。
在燕北油田工作期间,他得了急性阑尾炎在总部医院做手术,住院的时候正好是刘莹看护他,这样他们就认识了。吴思远知识渊博,谈吐幽默,爱说爱逗,刘莹和他在一起感觉非常开心。
当时我工作忙又经常不在家,而且当时我们俩之间的感情已经出现裂痕,吴思远和妻子离婚也一年多了,内心也正是孤独寂莫的时候,所以两个人很快走到了一起。
更令吴思远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来到燕北油田半年多,他的美国签证也批下来了,那时他和刘莹已经好上了,为了刘莹他没有马上走,而是开始偷着给刘莹也办签证。吴思远出院后,他也经常到医院去找刘莹,接她出去吃饭、跳舞,每次都很晚才回来。
这期间我也注意到了刘莹的变化,刘莹变得比以前更爱打扮了,衣服一下子也变得多起来,我问她,她总说是自己买的。说实话我和刘莹结婚这些年,我很少陪她逛商场买衣服,所以我也觉着很对不起她,我心想只要她高兴,她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有一天,我猜想那时她和吴思远已经认识有一年多了,刘莹提出和我离婚。她明确地告诉我,她去美国的签证已经办下来了,她要和吴思远去美国并且嫁给他。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狠狠地扇了刘莹一记耳光,我在盛怒之下砸坏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我恨刘莹背着我竟干了这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坚决不同意离婚。刘莹也曾流着眼泪苦苦哀求我,说她对不起我,让我原谅她。同时她求我给她自由,她说她是真心喜欢吴思远的,跟他在一起,她感觉非常快乐。
就为这一句话,我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努力,我感觉再拖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了,于是我在离婚书上签了字。同时另一方面,我也是为了星星,我不想在他幼小的心灵上造成太多的伤害。因为每当我们吵架的时候,星星都会瞪着惊恐的大眼睛躲在门后注视着我们,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们离婚之后不久,刘莹就和吴思远去了美国,刚开始的一年里他们没有任何消息。一年以后有一天,刘莹从美国给星星寄回一笔钱说是给星星上学用,也许是她感觉对不起星星,想用金钱来弥补吧。可是你知道金钱是根本弥补不了孩子感情上的缺憾的。星星失去了母爱,所以我不能再让他失去父爱,我想尽一切办法弥补他,可是这很难,因为我工作太忙,所以根本没时间照顾星星,我感觉我欠孩子的真是太多了。我想,如果我今后再结婚的话,我一定找一个真心实意对星星好的,当然我自己也喜欢的人。
这二年来,白天工作忙忙碌碌的,可是到了晚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感到很孤独,很寂寞的。所以我有些了解刘莹当时的心情了,当时都怪自己太年轻了,还不太了解感情,认为让刘莹母子过上好日子就是给他们幸福。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心灵上的空虚寂寞是金钱无法弥补的,所以我现在也不恨她了。
这时余心雨忍不住插话说:“那么,你现在还爱她吗?你一直不找女朋友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郑伟民说:“既然我已不恨她了,当然也谈不上什么爱了,我对她已经无爱无恨了。即使我还关心她是因为她仍然是星星的妈妈。”郑伟民结束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