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进宫给皇上请安,他先回府已经错了,只是容王病重给了他理直气壮的理由,但见过容王还不进宫就说不过去了。明妧瞪着他道,“端笔墨纸砚来。”
容王世子嘴角勾了勾,他就知道她心软,如果可以,他真不愿意威胁她,除了用挟持的办法,他没法让她来北越。屋子里陈设和以前没什么大区别,容王世子很轻松就找到了放笔墨纸砚的地方。他帮明妧研墨,问道,“我父王病情如何?他是不是中毒了?”
明妧看了容王世子一眼道,“我只能说你爹曾经中毒了,而且毒素腐蚀了他的五脏六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下毒之人改了主意,不想让你爹死,又给他解了毒,但对身体的损害已经造成,再加上宫里的太医用药趋于温和,你爹病情恶化的速度不及他的恢复速度,才造成身体每况愈下,命不久矣。”
容王世子脸色冰冷,两年前他被送去做人质的时候,父王还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半年前开始精神萎靡不振,当时他就怀疑是被人下毒了,只是远在大景朝,心有余力不足,派人回来查,也是一无所获。但是既然给父王下毒,为何又给他解毒?这其中的转变,到底谁获益最大?只要弄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就不难找到下毒之人。容王世子陷入走神,明妧有些话不得不提醒他,“我可以帮你爹保住一条命,但他的身体损亏太大,需要用心调养,我能保他活三年,但调养的再好,也活不过八年。”
容王世子神情没有多大起伏,容王脸色那么苍白无力,仿佛随时会……能多活三年已经不错了,容王世子不敢奢望太多。明妧觉得容王世子这个做儿子的对亲爹也没有特别深厚的父子感情,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论感情,最脆弱的就是帝王家了,一门心思都围着那个位子,父子兄弟皆是敌人,互相防备,互相算计,人的感情是最经不起猜忌的。而且以容王世子的心计手段,三年时间足够他站稳脚跟,只要容王三年之内登基为帝,那他什么时候挂,估计容王世子没那么在乎。然而容王世子一句话,直接把明妧气炸,“本世子相信有你在,父王能活八年。”
这话什么意思?容王世子打算把她留在北越待八年啊。八年你姥姥!明妧气的拿眼睛瞪容王世子,刚刚答应过她治好容王就放她走,她连药方都还没有写就翻脸不认账了,很好,很厉害啊。明妧撂挑子不干了,容王世子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嘴巴,叫他嘴欠,好不容易才把这姑奶奶给哄好,又闹掰了。容王世子硬着头皮道,“我是开玩笑的,父王福泽深厚,一定会活够八年甚至更久。”
明妧斜了他一眼:我会信你的邪?容王世子看着他,“要不要本世子给你发个誓言?”
明妧笑了,“那敢情好,要发的越毒越好。”
容王世子脸上笑容僵硬,在明妧眼神催促下,容王世子只能把手抬起来,“我上官无极若是骗了卫姑娘,就让我不得好死。”
容王世子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望着明妧,他以为明妧会拦下他的,明妧只看着,容王世子内心很是失望,虽然他不惧怕发誓,但她就一点都不担心毒死应验吗?容王世子发誓后,明妧才写药方,她道,“依照药方把药抓回来,我调制药丸,容王每日服用就行了。”
“一定要制成药丸?”
容王世子问道。明妧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让下人煎药,容易被人动手脚,我调制成药丸,别人动手脚的机会会小很多。”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卷进北越储君之争中,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了,万一在治病的途中容王挂了,她白忙活一场不说,只怕容王世子还会食言,小心驶得万年船。明妧谨慎,容王世子就要更谨慎了,他不止要防备其他人,他要连明妧一起防备啊。拿了药方,容王世子带着护卫离开,留下菱月照顾明妧,知道菱月和明妧不对盘,走之前容王世子叮嘱菱月道,“不得为难她。”
容王世子不说还好,菱月知道明妧有用,不会要她的命,但容王世子这么护着明妧,菱月心底仿佛针扎似的疼。她点头应下,容王世子才带着护卫进宫。菱月的确没有刁难明妧,因为不需要她刁难,有人出这个头,做了她想做的事。容王世子前脚出府,后脚容王妃就派了人来请明妧去说话。明妧浑身疲惫的只想倒头大睡个三天三夜,面对容王妃派来的传话丫鬟,明妧是一脸的郁闷,刚刚容王世子在的时候,不是让他们好好歇息吗?有这么让人歇息的吗?这不明摆着是柿子捡软的捏吗?可怜明妧身上只有银针,没有毒药,就这么去见一个连容王世子都不放在眼里,却因为容王世子而迁怒她的人,明妧心底有些发憷啊。“能不能不去?”
明妧望向菱月。菱月双手环胸,仿佛没听见一般。明妧觉得自己是疯了,她居然奢望菱月帮她打发容王妃的丫鬟,菱月不巴望容王妃弄死她就不错了。容王妃的丫鬟笑了,“姑娘还没正儿八经的嫁进容王府,就这么不把我们王妃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