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过来,神清气爽。明妧站在那里,任由丫鬟伺候她穿戴,老太太把清宜郡主拜访一事看的太慎重,是以丫鬟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昨儿晚上就挑好了她今天要穿的衣裳。天蓝色云锦裙裳,裙摆上绣着大朵的木棉花,红艳却不媚俗,纤纤细腰,不盈一握,眸含春水,顾盼生辉,乌黑的秀发挽成流仙髻,上面一只紫色玉簪,晶莹剔透,和手腕上的紫玉镯遥相呼应。看着铜镜中倒映的容颜,明妧道,“会不会太隆重了点儿?”
她去见皇上都没有这么慎重。喜儿摇头道,“不会,五姑娘她们打扮肯定更隆重,姑娘可不能被她们比下去了。”
这有什么好比的吗?明妧实在不明白她们怎么想的,女为悦己者容,清宜郡主又不是男的,有必要这有吗?明妧觉得自己够招摇够隆重,结果到了长晖院,她却成了最朴素的那一个,全靠承托啊。时辰还早,清宜郡主不会这么早就来会客,明妧请安后,小坐了会儿,就起身回菡萏苑。刚走到半道,雪雁小跑着过来,走到明妧跟前,将一张纸递给明妧,道,“姑娘,你看。”
纸上没有字,只有一团漆黑的药,味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明妧调制的祛伤疤的药。喜儿就问道,“这是镇南王世子的暗卫送来的?”
雪雁轻点头。明妧道了一声,“难怪……”两丫鬟齐齐望着明妧,明妧道,“这药是我专门替东宁侯府姑娘调制的,虽不能解毒,却能压制毒性。”
也就是说,成国公府大太太虽然没再疼的打滚,但毒还留在她体内,迟早会爆发。疑惑解开,但明妧没有多高兴,反倒更抑郁了。这药,应该是孙贵妃给成国公府大太太的,当初东宁侯夫人没给多少给孙贵妃,就更不可能给成国公府大太太,给了,她女儿就不够用了,只有孙贵妃伤的不重,药有多余。拿她的药做人情,尤其救人的和被救人的都想暗戳戳弄死她,叫明妧怎么高兴的起来?“可孙贵妃给的药,成国公府为什么要谢咱们侯府?”
喜儿歪着脑袋问。明妧摇头。这一点,她也想不明白。想不出来,明妧便将这事抛诸脑后,回屋待了会儿,看了半本书,丫鬟就来禀告清宜郡主到了。明妧这才起身,去前院迎接。不过她去晚了一步,刚走到二门,就看到清宜郡主走过来,她穿着一袭鹅黄色云锦裙裳,裙摆上绣着蝴蝶,随着走动,翩翩飞舞,犹如蝴蝶环绕,美不惊人。卫明依她们陪在左右,在清宜郡主跟前,显得格外的不起眼,如同耀眼的明珠,遇到了夜明珠,黯然失色。见到明妧,卫明依嗔怪道,“大姐姐怎么这么磨蹭,这会儿才来。”
明妧福身见礼,“晚来一步,还请清宜郡主见谅。”
不等明妧福身,清宜郡主就将她扶了起来,梨涡浅笑道,“和我这么多礼数做什么,我来拜访你,你在屋子里等我就好了呀,我今儿可是来拜师的。”
“拜师?”
明妧摸不着头脑。清宜郡主要和学医术,她也不知道她会医术啊……清宜郡主点头如捣蒜,“本来我也不确定,只是来碰碰运气,我不喜欢画画,但是之前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画,我可喜欢了,我让人找遍京都,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还特意拜托我大哥去问了镇南王世子,他也不知道,我只好来找你了,方才问了五姑娘她们,她们说我找对人了。”
猪队友啊。这事能承认吗?就算清宜郡主再好学,这事也不能认啊!明妧嘴角抽搐,无言以对,清宜郡主对她挤眉弄眼,一副你放心,我懂的神情道,“我不会泄露半个字的。”
明妧哭笑不得,这是能不泄露就不泄露的吗,回头她学会了,旁人一问你跟谁学的,非但事情瞒不住,而且是罪证确凿,她想否认都枉然。不过要说有多害怕,那倒也没有,反正最不能知道的都知道了,有楚墨尘挡在前头,她怕什么?明妧瞥了卫明依几个一眼,道,“郡主想学,我自然教你。”
清宜郡主亲昵的揽着明妧的胳膊道,“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好相处,我看人可准了,街上的画,我知道不是你画的。”
明妧挑眉,只听清宜郡主继续道,“我虽然不喜欢画画,但我会看啊,街上的画有些是临摹的,有些是仿造画的,临摹的还有几分神韵,模仿画的虽然也可爱,但总透着一股子呆板,好吧,这话是我大哥说的,我看不出来。”
这么真诚的小郡主,明妧打心眼里喜欢。看着清宜郡主和明妧有说有笑,全然把跟在后头的卫明依几个抛诸脑后,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免暗跺脚,觉得昨天熬夜抄家规,一听丫鬟禀告清宜郡主来,就屁颠颠跑去前院迎接不值得。她们这是拿热脸贴人冷屁股了!心中不忿,但要说走,谁也没提这个字,在花园里逛了会儿,就一起去了菡萏苑。清宜郡主对学画画一事兴致颇高,俏皮的说是不是要喊明妧一声师父,把卫明依几个妒忌的,望着明妧道,“大姐姐从小和我们一起学习,什么时候学的作画,我们怎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