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降落,做好准备。”
西卡琉斯的话里带着杀气,但只有熟悉他的人听得出来。他是第二连的连长,第二连乃是指定的战斗连之一,会为战团承担大部分战斗。这是一种实力的证明,更是战团上下对他们的深刻信任,更何况,他们是受了基利曼的命令前来此处。
这可是原体亲自下达的任务!
他们一共有六个战术小队,两个突击小队,两个毁灭者小队。除了两名暂时被认为无需被唤醒的无畏长者以外,第二连全员一百人尽数出动。
伴随着一股均衡的压力,运输机平稳地落在了狮门星港的停机坪上。阻尼器尚未打开,运输机的门就被西卡琉斯采用手动方式硬生生拉开了,这个粗鲁的行为会让他在战后被第六连的锻造兄弟们用各种报告向基利曼投诉很长一段时间,但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群凡人站在停机坪的侧面,带着敬仰与肃穆注视着从运输机内走出的这群死亡天使。他们穿着白色的护甲,装备精良。站立在一面旗帜之下,几个伺服颅骨停在他们周围。
西卡琉斯注视着那个领头的凡人,他很快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帕拉廷哨兵?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帕拉廷哨兵乃是与路西法黑卫一同守卫皇宫的星界军军团之一,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出现在狮门星港。
“尊敬的大人。”
那名帕拉廷哨兵的连长鞠了个躬,以无可挑剔的礼仪说道:“帝国之拳的大人们让我们在此等候诸位。”
“我没有接收到类似的命令。”
西卡琉斯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动力剑上。“而且,我印象中的帕拉廷哨兵也没有如此拘泥于礼仪,我们立下誓言保卫的平民正在四周哀嚎哭泣,你们却无动于衷,甚至有闲心向我鞠躬?”
“请允许我为您解释。”
那名连长丝毫不慌,甚至有心思做出一个角度完美的天鹰礼。按理说,在西卡琉斯表达过自己对这些礼仪的厌恶后,他应当不再如此才对。
这是一种挑衅。
西卡琉斯拔出了他的风暴之刃,动力剑末端的纯洁颅骨反射着光:“我看不必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斥责着挥下剑刃:“邪魔!”
那连长停在了原地,一个东西怪笑着将自己的爪子从这人类的胸腔之中伸了出来,在鲜血中刨开了这个连长的胸腔,他的眼眶中流出血泪。亚空间的恶魔在第二连的注视下亮出了原本的身姿。从一个人类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些站在这连长身后的帕拉廷哨兵们则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似的倒在了地上,在一阵青烟后消散于无形。
它抬起一只手爪,轻而易举地抗下了西卡琉斯的攻击。其上湿漉漉的、颜色繁复到令人不适的艳丽羽毛一阵颤抖。那个被刨开胸腔的连长倒在地上,嘴唇开合,脸色迅速变得灰白,西卡琉斯的余光看见了他的嘴唇动作,读懂了那句话。
“杀了它,拜托。”
无需命令,六只战术小队迅速散开,包围了这个奸奇的大魔。他们都知道,这将是一场苦战——任何大魔都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就被放逐的,更别提奸奇的大魔们了,这些该死的生物天生就拥有各种诡异的能力,能在战斗中给他们造成极大的麻烦。
“突击小队,启动你们的喷气背包,这里有我们。毁灭者小队去肃清周围的恶魔,为突击小队进行火力掩护。我们这次没有犀牛运兵车,你们的移动可能会受限,自己掂量。”
西卡琉斯迅速下达了命令,第二连的战斗兄弟们不发一言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他自己则留在原地,双手握紧了风暴之刃。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六只战术小队能否放逐这个奸奇大魔,但他必须这么做——决不能让一只大魔出现在正在向前推进的帝国之拳兄弟们后方!
“你的决策毫无意义,阿斯塔特。就算你在这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来放逐我也是如此。”
鸟头恶魔优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接近六米的高大身体完全站直后带来的压迫感是极其显著的。它用那狰狞的鸟头发出一长串低沉的笑声:“你的人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你会看着他们倒在你面前——还有你们发誓保护的人。”
西卡琉斯没心情和它打嘴仗,一只战术小队已经绕到了停机坪的右侧,手中的爆弹枪蓄势待发。他做了个手势,那只小队立刻全员开火。恶魔阴笑着举起右手,灵能护盾挡住了所有子弹。
而西卡琉斯已经和一只战术小队突击到了它面前,链锯剑,动力剑朝着它砍去,而作为攻坚手的老兵则用动力拳套在人群后方蓄着力,另外四只小队正在寻找合适的位置以形成包围圈。可是,奸奇恶魔显然比他们最恶劣的预想当中还要来的狡猾。
它的身体在一阵闪烁中消失了,只留下那带着阴笑的声音:“光辉终将黯淡,抬头看看天空吧,卡托·西卡琉斯。他终将被吾主所捕获......”
“是吗?”
两个声音同时说道,其中一个低沉而厚重,像是战士。另一个却带着虚无缥缈之感:“让祂自己来找我吧,你这低贱的东西还不配传话。”
“轰!”
上千只金色的光羽从天而降,擦着西卡琉斯和他兄弟们的盔甲插在了地面之上,分毫不差。金光浮现,将他们蓝色的盔甲映照成纯洁的白色,西卡琉斯听见那个奸奇大魔带着惊慌的吼叫:“怎么可能?!你明明不可能还有这么强的力量才对!”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东西为何总是觉得自己能够算计一切呢?”
那两个声音混杂在一起,平静地笑着。金色的光辉一刻不停,光羽继续从天而降,奸奇的恶魔显出了身形。这狡猾的东西原来正隐藏在周围,似乎想要伺机偷袭。
但它已经做不到了——光羽将它固定在了地面之上,那些神圣的金色光羽灼烧着它亵渎的皮肤和那令人不适的艳丽羽毛。紧接着,卡托·西卡琉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卡托·西卡琉斯。”
“杀了它!”
卡托·西卡琉斯握住风暴之刃,他瞪大了眼睛,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灌注他身。第二连的修士们肃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
首先到来的是疼痛,这点很正常。西卡琉斯早就有准备了——伤人者需先做好自己受伤的准备,但这疼痛却并不如何剧烈,反倒令他感到一阵想要流泪的冲动。冥冥之中,他仿佛和一个人建立了联系,听见了他的叹息。
光柱消失,他的动力甲和风暴之刃变成了纯粹的金色。见到这一幕,奸奇恶魔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慌尖叫,疯狂地向西卡琉斯许诺着一切它能够许诺之事。而他对它亵渎的话语充耳不闻,极限战士的二连长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又一步。
一步一步地来到了这恶魔的面前,它竭尽全力抬起头看着那即将到来的剑刃,尖叫声越来越大,让西卡琉斯耳膜生疼。
他忍受着疼痛与折磨,坚定地来到了这怪物的面前,他听见那个声音说:“挥剑!”
卡托·西卡琉斯依言照做。
战斗结束,他半跪在地,艰难地喘息着。在场的战士们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有人伸出手想要搀扶他,却被西卡琉斯拒绝了。他依靠着自己的力量艰难起身,心中的悲悯未曾减少分毫——而后,那个声音又来了。
“卡托·西卡琉斯。”
他说。“向前,战斗。将人类之敌赶尽杀绝,荣耀他。”
“遵命,大人。”
二连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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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塔拉尼斯骑士们发出命令,抽调一部分人来狮门星港附近,这里绝对不能失守!该死的——为什么法务部的军队还没抵达他们的位置?他们应该在十五分钟前就抵达那个巢都的下层了!”
“让寂静修女们稍安勿躁,她们会得到战斗的机会的,但不是现在。如果她们有怨言,我会亲自向她们解释,但现在绝对不可让她们出现在战场上!”
基利曼大声地吼着,和他平时温和的模样截然不同。无魂女王站在他身边,脸色前所未有地苍白——在经历了那场战斗后,这位寂静修女们的首领说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这似乎和她暴露在那四名女孩的尸体下有关。
根据药剂师们的推测,她们的血液中很可能蕴含了一种对寂静修女们有着致命威胁,并且能够消减她们能力的东西。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还需要时间来检测。基利曼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修女们派往战场的。
“你还好吗,女士?”
无魂女王点了点头,惩罚者从门外走进。盔甲上还染着血,他刚一进来就说了句让基利曼险些血压升高的话:“让我加入战斗。”
极限战士们的基因之父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和典籍中他的形象截然不同的语气说:“现在不是时候——”
“我要加入战斗。”
“你会得到机会——”
“我要,加入,战斗。”
“见鬼,弗兰克!你不能把战场的形式不当回事,人人都渴望战斗,但人人都需要坚守岗位!现在还不是你去战斗的时候!天知道我把你投放进地面之后你会不会杀的兴起,不接受我们的通讯与命令,这种事已经发生很多次了!”
基利曼咆哮着说:“真正的敌人尚未出现,阿斯塔特和星界军们能够承受住目前的情况,你怎么能如此顽固?!”
弗兰克冷淡地看着他:“我不管这些,我只是想杀了那些东西而已,派我去,否则我就抢一艘运输机自己去。还有——”
他的表情稍稍变化了一些:“那个和我合作的审判官博纳薇娅受了重伤,让你的人给她吊住命,她还有用。”
“这种事不需要你说。”
基利曼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史蒂夫的缘故,他知道,这位应该能够让弗兰克有所收敛。
果不其然,当史蒂夫走进房间后,弗兰克便沉默了起来。史蒂夫·罗杰斯先是和无魂女王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基利曼:“地面情况如何?”
“不太好,虽然抵抗力量还能持续很久,而且有着那位的帮助......”基利曼的脸色舒缓了一些。“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恶魔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们还得派出一部分人手去疏散难民,该死。我当时为什么要颁布那见鬼的圣典?!”
谈到这里,他又激动了起来:“一千人一个战团......?!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人手完全不够!”
史蒂夫面色古怪地做了个手势,示意基利曼冷静下来:“保持冷静,基利曼。情况还没糟糕到你需要如此激动。”
“我知道,我知道......”基利曼叹息了一声。“我只是在懊恼我自己的决定。”
他低垂着头:“当时,我为了这件事还和多恩吵了一架,甚至造成了一次惨剧的发生......我以为我是正确的,但一直以来,我都在做出错误的决定。”
“第二帝国,阿斯塔特圣典,自大的进入福格瑞姆的圈套......我都做了些什么?!帝国原本不至于此!”
他痛苦地说。
“传闻中的罗伯特·基利曼只有这种程度吗?”
两个声音在他的书房内响起,其中一个基利曼很熟悉,那是现任禁军统领图拉真的声音,至于另外一个......史蒂夫他们倒是很熟悉。
“何?!”
史蒂夫惊喜地喊出了声,弗兰克也稍微变化了一下坐姿,坐的更加笔挺了。
“许久不见——史蒂夫,弗兰克。嗯,我们的蝙蝠侠呢?”
“他离开了,说自己有些事要做,就像你说的一样,他很神秘。”
“呵呵......”两个声音一同笑了笑,没再多说。基利曼正了正心神,原本还想礼貌地问个好,但何慎言的下一句话让他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