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如何称呼?”
利克托在指定的传送地点站好,面对伊齐基尔的问题,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无需得知我的姓名,只需给我命令便是——现在,我受你的指挥。”
“我明白了。”
伊齐基尔点点头,在法阵中枢的倒计时中带上了自己的头盔。将那有着鲜红色泪痕的面容遮蔽了起来。下一秒,他们消失在原地。
视野内传来目镜的报警,压力指数正在飞速上升。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熟悉的紧绷感令伊齐基尔长出了一口气。脚底传来殷实的触感,他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敌人中央。
他深吸一口气,唇齿碰撞,他的吼声通过呼吸格栅响彻天际:“为了帝皇!戮之!”
他们出现在敌人中央,离那该死的巫师不足五百米——对于阿斯塔特来说,这点距离甚至算得上不存在。
利克托的行动最为迅速,他的武器在被收藏之时就不见了。此时拿着的不过是只是一把普通的动力剑。由复仇号上的紧急生产线所临时制造出来的武器,甚至没来得及雕刻上人类的颅骨以及帝国双头鹰。
但在他手里,却仍然是一把致命的武器。
削肉断骨,斩首摧心。没有任何叛徒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那些彻底倒向色孽的混沌叛徒大多数甚至都没能看清他的动作就被动力剑轻而易举地肢解了。盾卫连长的技艺强大到甚至令他们胆寒——只有利克托自己知道,他还没使出全力。
他是带着愤怒在挥剑。这愤怒源自对叛徒们的憎恨、源自他被‘收藏’的耻辱,源自他任务失败的不甘。
眼见这一幕,伊齐基尔迅速调整了战术。以利克托为锋刃,他与他的兄弟们在利克托身后形成了一个战术小组。任何试图靠近或是用火力打击利克托的叛徒都会被他们用手中的爆弹枪点名,这战术极为高效。
不过短短三分钟,他们就留下了一地残肢断臂,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推进到了那巫师身边。
“停下你可悲的堕落仪式,叛徒!”
伊齐基尔厉声喊道。“或许这样,我会赐予你仁慈的死亡。”
那人并不说话,他看上去像是个干瘦的老者,眼中只剩下眼白。苍老的皮肤上从内而外透出紫色的光芒,显得妖异又不详。
伊齐基尔做了个手势,他身后一名准备了多时的兄弟立刻扣动了扳机。爆弹枪轰鸣,子弹将老人的头颅连带着上半身全都打烂了——顺利的简直令他不敢相信。
“不,不对。”
利克托突然说道,他猛然前冲,动力剑向着老者身后的空气之中砍去。
“铛!”
金铁交加之声传来,一个声音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声音是如此的令人心烦气躁,其中所蕴含着的恶意让伊齐基尔握剑的手臂肌肉都开始颤抖。
一个身影从黑暗之中浮现,没人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他仿佛自天地之初就一直存在于那老者身后似的,从空气中浮现出的情景没有丝毫不和谐。
他咯咯地笑着,胸甲上那些惨叫着的人面不安地蠕动了起来。这个怪物丑陋无毛的脸上满是伤疤,那失去了嘴唇、满是利齿的嘴中伸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
他舔舐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噢......你是一名禁军?”
“这可真棒!”
怪物兴奋地大喊了起来,手中那异形的锐利长刀猛地一挥,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在空中变招,逼迫利克托后退了一些。
他咯咯笑着:“你一定会成为我最棒的收藏......之一,亲爱的,让我们来一场吧?如何?”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扭动了起来。肉色的触须中混杂着刀片般锐利的金属色泽,在顷刻之间变化成为了一只恐怖的异形触须。
利克托一言不发,盾卫连长知道,对付这样的叛徒,任何话语都会使他们感到欢愉。唯有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他握紧动力剑,制止了想要来帮助他的第三连,反手指了指天上。伊齐基尔立刻会意——是时候呼叫天空支援了。正当他想立刻通过通讯频道联系复仇号时,吉瓦多伦却制止了他。
“别这么干。”
他说。“我认识那个东西。”
他无比凝重地说:“那是‘不灭者’卢修斯,我们不能杀死他。”
“什么?”
吉瓦多伦重复了一遍:“我们不能杀死他......这混蛋死了很多次,每次被杀死后都会从那个杀死他的人体内复活。必须另想办法。”
伊齐基尔信任他,一位万年老兵的经验之谈自然得重视。于是,他问:“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那位盾卫连长应该是知道卢修斯的,他很谨慎。我们先清理其他的叛徒,不要让其他人打扰他们。”
另一边。
“我可以无视你的小动作哦,反正我也看这帮人不顺眼,他们全都死完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怪物打了个哈欠,手里的军刀轻灵地舞动了起来。很难相信这样的剑术会出自一个怪物手中。他指着自己,彬彬有礼地说:“我是卢修斯,你呢,你叫什么?”
利克托仍不说话,他只是冰冷地注视着卢修斯。
卢修斯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不说话,是吗?没关系。等你和我融为一体后,你迟早会告诉我一切的,亲爱的。”
“铛!”
剑刃再次碰撞,利克托的步伐稳如磐石。卢修斯丑陋骇人的外貌和他喋喋不休的亵渎之语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他挥剑——挥剑,然后再挥剑。完美的挡住了卢修斯的每一次进攻。
若是一般的武器,他手里的这把动力剑早就将对方连剑带人一起砍成两段了。可那把军刀明显被色孽赐福过,且不谈其上妖异的紫色光芒,这把刀有时会突兀地隐没在空气里。给利克托造成了不少麻烦。
但是,他还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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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燃烧过后的气味刺鼻又令人不快,福格瑞姆赤手空拳地站在空旷的广场上。这里原本应该是个富人区的喷泉广场,只是,此时喷泉里喷出的是血液。雕塑也被替换成了被剥皮后以钢筋固定的平民。
道路上满是鲜血与碎肉,各种亵渎的景象与语句充斥了他们的四周。
福格瑞姆伸出手,从地面上捡起一块碎石——他与安格朗传送的点并不在一起,这样也好,免得他被那个莽夫气死。
他闲庭信步一般漫步到广场前方,随后轻轻扔出了手里的石头。
“轰!”
一声巨响传来,那石头在空气中摩擦生热,发出巨大的声响,几乎能够刺破人类的耳膜。原体巨大的力量带着他的愤怒轻而易举地打烂了一名混沌叛徒的上半身。
对方的下半身在地面上摇晃了两下,随后啪嗒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同伴,一个正在往自己脖子上注射混浊液体的混沌阿斯塔特停了下来,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转头看去,一个巨人正从黑暗中朝他靠近。
“停在那。”
福格瑞姆的声音听上去古井无波,一抹光芒在他手中凝结。索尔·塔维茨的动力剑在他手中浮现。他的步伐沉重而不乏优雅,待到他完全从黑暗中现出身形之时,那名色孽叛徒陷入了呆滞。
“你——”他的声音听上去活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很符合他们平时会做的事。
福格瑞姆凝视着他。
他不挥剑、亦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叛变的子嗣。对方丑陋而满是疤痕的脸上不住的颤抖着,皮肉震颤。福格瑞姆看得出来,他想要闭上眼睛。
但他做不到了,因为他早就割下了自己的眼皮。
“当啷——”
叛徒突然松开手,把手上缠绕着荆棘的剑被他扔在了地上。原本赖以生存的痛苦与手里能将痛苦转换成愉悦的药剂都不再重要了,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那无法闭眼的眼眶中,满是血丝的眼球不安地颤动。
福格瑞姆依旧平静地站立在原地。
“我,我,原体——我......”
他跪倒在地,早已失去功能的泪腺此时开始疯狂刺痛。阵阵鲜血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最终,他低下了头。
“我很抱歉,原体。”
“安息吧。”
福格瑞姆闭上眼,挥动剑刃。他听见一声满足的叹息——并不是出于对死亡这终极刺激的期待,而是源于这一切终于解脱后的安静。
凤凰走过他死去的子嗣,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后,金色的火焰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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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显灵了,祂显灵了!”
一名技术神甫神神叨叨的重复着,他甚至没用上自己最喜欢的二进制语言,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的同伴也大多如此,令指挥官感到极其的厌烦。
他一把扯过对方的领子,瞳孔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了金色:“停下你的行为,拉格蒂诺斯神甫,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哦...哦?”
拉格蒂诺斯神甫回过神来,那被改造过后的机械义眼里闪过了红光,他点点头:“我明白了,因赛尔指挥官,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原本是想让你们去安置大功率炸药......但现在不需要了。”
因赛尔说。
“我们必须马上前往最底层,士兵们正在那里顽强的抵抗。就在刚刚,我的人向我汇报,说有许多凡人士兵都突然拥有了超凡的力量,让战线的压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因此,我想这场仗还有得打。你们的东西呢?准备好了吗?”
“这是自然。”
拉格蒂诺斯神甫缓慢而富有节奏地点着头,他的机械义肢在地面上极快的移动着,几乎与小跑着的因赛尔拥有同样的速度。在说话之间,他从袍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方块,看上去极为精致。
拉格蒂诺斯神甫珍重地捧着它,轻声说道:“但我希望我们不要用上它,这是对万机之神的亵渎......”
真稀奇,你们居然还有觉得亵渎的东西。
奔跑的间隙,因赛尔瞥了一眼神甫。对方还沉浸在那神迹一般的场面里无法自拔。因赛尔理解他,却不能容忍他。他自己虽然也觉得那不可思议、令人热泪盈眶。
但星球刚刚强烈的震动令他不禁怀疑起叛徒们是否策划起了更为危险的亵渎计划——那可是色孽的信徒,这帮疯子最为令人不齿。对因赛尔来讲,如果非要他挑选对手,他宁愿同时和十个恐虐信徒作战,都不愿意对付一个色孽信徒。
至少,信仰恐虐的狂战士们还愿意和你正面作战,堂堂正正的取胜。
他们迅速回到了底层,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工厂。不少阿斯塔特正在墙壁之间跑来跑去,驱使着机仆加固墙壁以作掩体。其中一个眼见他的到来,连忙迎了过来:“指挥官,战线已经稳定了下来!”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那些卡迪安人简直就是......帝皇原谅我,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凡人,他们居然十个人干掉了三名叛徒。”
因赛尔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帝国审判官,对方显得很是疲惫,没管他们这儿的事。
他随即压低声音,侧身给机仆们让出位置,让它们去做它们的事,随后说道:“小心点。审判庭的人肯定免不了秋后算账,我们必须将这批凡人士兵保下来。”
“什么?可是,他们也亲眼见证了那一幕,这就是帝皇显灵!”
“这的确是,但如果有人不想它是呢?”
因赛尔的话让他的下属眯起了眼,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链锯剑上。因赛尔拍了拍他,示意他放松下来。帝国内部的政治斗争极为残酷,黑暗而不可告人的秘密多得难以计数。审判庭的这种行径不足为奇。
要知道,可不是所有审判官都忠于审判庭。
“前线现在情况如何?”
“战线稳定,敌人后方似乎爆发了极大的骚乱。刚刚有一队从地表撤离的士兵说自己看见了一条巨大的飞龙在天空中翱翔。”
“飞龙?”
因赛尔皱起眉,思考无果后,他决定先放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