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叔猜到了景和光必是军中之人。
但他的想象中,景和光不过是个身手厉害的探子罢了。若景和光真是个大人物,怎会亲自深入敌军之地冒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君子”很多时候也可以用大人物来替代,大人物的命自是要紧。
所以当鱼叔看到景和光被一群士兵包围,着实是结结实实地被震惊到了!
至于景和光身边的士兵,则有点尴尬。
他们把人围起来后,才反应过来出声的人喊的是他们景将军的名字。
能直呼其名的,关系肯定亲近。
就在鱼叔和士兵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景和光把人拨开。
景和光有些激动地问道:“鱼叔!你怎么在这儿?”
鱼叔看看他们身后,发现城中已经尽是吴国的士兵。他心想:自己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厉王,怕是厉王都跑了。
鱼叔失落地叹气,从藏身之处出来。
鱼叔叹息道:“我本想杀个贼人,却没等到。”还等来了你。
景和光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鱼叔肯定想等厉王。
可惜……被他捷足先登!
景和光笑道:“鱼叔,厉王已经挂在城头上了。不用你操心,我带你见星弟去。”
“什么???”鱼叔手猛地一握,捏在手里的箭矢断成两截。
他顾不得箭矢,一把丢开,看着景和光不敢置信地问道:“厉王、抓到厉王了?!”
景和光矜持道:“我抓到的。”
景和光觉得自己这么能干,鱼叔这位长者肯定也会更放心把星茗交给他。
谁知道鱼叔当即眼睛一红,“哐”地就跪倒在景和光面前。
鱼叔嘴唇颤抖着,哭得近乎哽咽:“老爷夫人小姐的仇终于……终于、报了啊!”
景和光也没仔细听,连忙伸手去拉他胳膊:“鱼叔你快起来,你这是干嘛呢?”
鱼叔摇头:“我不起!我还该给你磕头!”
景和光:???
这可不行。
星茗待鱼叔的态度他知道,星茗的长辈,也就是他的长辈。
于是景和光也不和鱼叔商量了,直接用了“一点点力”,将鱼叔轻松地“扶”起来。
把人“扶”起来后,景和光才放心地道:“鱼叔,你那么客气干嘛?这是把我当外人啊!”
星茗的仇,那自然也是他的仇。
想到星茗从小没了家人,一个人那么委委屈屈地长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景和光想着就心疼。说不定上辈子他星弟那么好骗,就是因为背负着仇恨,才那么配合原身。
想到上辈子星茗心存死志的可能性还不低,景和光一时心里堵得十分难受。
景和光看向鱼叔:“鱼叔,你不如去看看星弟,他这会儿心情起伏也很大,见着你可能好受些。”
若有什么话,两人也可说说。鱼叔是家中老仆的事,星茗也提过。
鱼叔想到唯一的小少爷,一抹眼裂:“好,是得去看看少爷。”
鱼叔把班主的称呼换了,换做了他一直想叫的少爷。这儿全是景和光的兵,他可不能丢了少爷的脸面。
鱼叔去了东城城头,看过厉王的尸首,再见到星茗,又激动得哭了。
星茗被他勾起眼泪,两人对着哭。
景和光在一旁递帕子,还让人准备了凉白开。等回头哭过了,得补水。
星茗和鱼叔本来哭得好好的,结果景和光在哪儿递这个递那个,弄得星茗怪不自在的。
于是星茗哭了一会,就收了眼泪,还哄鱼叔:“鱼叔,今儿是我们报仇雪恨的好日子,你快别哭了。”
鱼叔红着眼点点头:“我知道的,就是高兴得忍不住掉眼泪。”说着,鱼叔又想感谢景和光了。
景和光看了就害怕,生怕鱼叔当着星茗的面跪,赶紧道:“我去给赵将军帮忙,再去接一下春分、立夏,你们继续聊。”
话落,景和光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鱼叔:……
他这回就想真挚地谢谢人,没想跪。
星茗看着鱼叔傻眼的模样,疑惑地问他:“鱼叔,怎么了?”
鱼叔想到景哥扶他那幕,道:“和光力气好大。”
星茗笑起来:“和光可是大力士,几百斤的那种石锤,他随随便便都可以拎着玩!”
“前头有个小城,城门给和光硬生生推开了!”
“厉王也是和光抓到的,我听说他去的时候,厉王正好想逃……”
星茗这些日子看着景和光在军中展现自己,无形之中成为领袖和精神支柱般的人物,心里也骄傲得很。以至于他一说,就有点停不下来。
鱼叔听着他说,见他语气轻快,眼中有光,心里对景和光更是感激。
他可有好久,没见到这么轻松活泛的少爷了,就和小时候那个玉娃娃一样。
而且鱼叔有注意到,来时士兵里有人说起景和光就惦记新军医,弄得他们也想找媳妇了。
当时鱼叔还有点害怕,怕景和光如今重新变回大人物,就不认账了。等见着星茗,鱼叔才知道“新军医”是星茗。
景和光坦坦荡荡地,将两人关系公开在军中,可见其心。
少爷能找着这么个厉害又合意的人,实在再好不过了!
鱼叔边听边点头:“是啊,多亏了和光!他还想着去接春分和立夏,可见对少爷再上心不过了!”
另一边。
景和光到了鱼叔说的地方,打开了地窖口。
春分抱着立夏,吓得缩在最里边。
春分怕自己就要死了,吓得直抖。
立夏人小,就更害怕,大眼睛里涌出眼泪,也把春分抱得紧紧的。
景和光往里看了眼,啥都没看到。
景和光试探地喊道:“春分?立夏?”
春分和立夏听到熟悉的声音:???
立夏“哇”地一声哭出来:“景哥!”
春分大松一口气,眼泪含在眼里:“景哥你怎么不早说话,吓死我了。”
景和光:“……”还真忘了。
最近一直装冷酷将军,话可不得少点。
景和光道:“我着急来找你们还错了?快出来,我给你们带了糖葫芦。”
春分也呆够了地窖,闻言半拉半抱着立夏出去。
立夏被拖了一下,也乖乖地自己往外走,争取不拖后腿。
景和光一手一个,把两小孩捞出来。
然后又把糖葫芦从插着糖葫芦的杆上抽出来两个,他人蹲着,给两小孩一人塞一根:“不怕,景哥来了,安全得很。”
现在景和光终于有钱了,答应过的糖葫芦也有了,以后还不限量!
春分听他这么一说,又有点想哭,抱着景和光的胳膊不肯放。
立夏这个贪嘴的也只拿着糖葫芦,没有上嘴。
立夏着急地道:“景哥,鱼叔、鱼叔不见了!”
春分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傻弟弟:“立夏,只有鱼叔知道我们在地窖。”他又转头看着景和光,“景哥景哥,鱼叔是不是找到你了?他还好吧?班主也还好吧?!”
立夏红着脸,眼巴巴地看着景和光。
景和光笑道:“都在我哪儿,好着呢。我带你们回去!”
话落,景和光一手抱一个小孩,抱着往外走。
立夏和春分一开始还吓得抱紧了景和光,后面却渐渐不怕了。
再看看他们景哥带了那么多人,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厉害,两小就更放心了。
于是走出去一段路,两小还拆了糖葫芦,有滋有味地舔了起来。
士兵们:怪不得。
怪不得静将军半路上还买了人家的糖葫芦。
对着他们老凶老凶的景将军,不止可能是个耙耳朵,还可能是个得心应手的奶爸。
景和光可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没了。
他想着自己把两小孩带过去,星茗和鱼叔就有事做了,肯定也不会惦记着哭了。多好!
不过景和光前脚带着两小回到营帐,后脚崔同就不甚乐意地带着崔乐游找了过来。
崔乐游还是不肯全信崔同的话。
她觉得,景和光肯定是另有原因,才会做出舍下她的决定。
再者,她听说“那个男人”也在军中,她是想见见的。
崔同站在营帐外,不情愿地喊道:“景和光,是我崔同,可以进去吗?”
营帐里头。
景和光看向星茗,他听说崔同把人带回来了,虽然不心亏,但想到原身干的事总归有点心虚。
景和光决定了,这事儿全听星茗的。
等星茗也看过来,景和光露出一个淳朴的笑。
星茗看他一眼,直接开口道:“进来吧。”
他声音冷冷清清的,也不大,但就是特别清楚,听在人耳里让人想到落在地上清润的珠子。
崔乐游听着这声,眉头不自觉地一皱。
唯有崔同一点儿没在意,他直接撩开帘子,让所有人直接碰面。
崔乐游打帘子掀开,目光就落在景和光身上。
她眼中一半儿疑惑,一半儿委屈。
崔乐游是着实没想明白,景和光为什么会做出崔同说的那些事。
崔乐游看着景和光,星茗看了她两眼,眼神也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景和光。
景和光:……
景和光选择崔同:“崔大人,有什么事吗?”
崔同轻嗤一声:“乐游妹妹不信你是个狠人,我带她来亲眼瞧瞧。”
崔同话音一落,崔乐游就噙着泪水看向景和光:“和光哥哥,乐游可是哪儿惹你恼了?”
景和光摇头:“没有。”
崔乐游确实没干什么让原身恼的事,景和光穿来后,两人也只是第一次见面。
听景和光这么说,崔乐游再看一眼他身侧容貌惊人的男人,眼泪直接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下去。
眼泪边滑落,崔乐游咬了一下牙:“那乐游想问问,和光哥哥何至于心狠如斯,丝毫不顾乐游性命?”
崔乐游心里,也是把景和光当做竹马哥哥的。两人小时候就一块长大,景和光最是护着她。
如今竟是真的有了新人,便全然没了旧日的情谊吗?
崔乐游看向景和光,只想要个答案。
景和光皱着眉头,正想拿大义来搪塞。
那厢星茗撩起眼皮子,清亮通透的丹凤眼斜斜看向崔乐游:“姑娘说得什么话?和光为了早点破城,身上可都受伤了。许多将士,皆是拿命在搏杀,这些你焉能不放在眼里?!”
景和光一喜:他星弟可真聪明!间接来说他也是为救人出力了的。
一直看着景和光脸色的崔乐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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