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身上有多处伤疤,他定然和动武有关系。
听景和光言谈之中,透露出他对吴国南地战事十分了解,那么他必是军中之人。加上他对都城也熟悉,也就是出身都城的从军之人。
从军之人千里迢迢跑到坞城,会是为了什么?
鱼叔心中有了成算,看向星茗的目光暗藏担忧。
可星茗却是看着景和光,快走了两步,就着景和光的手直接尝了一块饼。
那模样,瞧着可没有平素半分的冷清淡漠,一副全然陷入情爱的模样。
原本鱼叔也觉得景和光不错,人品和脾气都是好的,也有脑子,知道不乱走动,给戏楼惹麻烦。
可今日景和光来得巧,也叫鱼叔起了疑心。千好万好,就怕景和光有所图谋,一切只是假装,并非真心。
鱼叔瞧着两人亲近,开口道:“我去看看对面新来的戏楼,晚上再和班主你说说。”
“行,劳烦鱼叔了。”星茗道谢一声,又给鱼叔塞了两串炸果子。
景和光做的桂花饼,自然不是星茗记忆中的味道。
但是……特别好吃!
星茗忍不住把景和光送来的吃的尝了个遍:“你还说不会,骗我的吧!”
星茗可不相信,第一次做的人能做得这么好吃。
景和光颇为得意:“我记忆里,可真没做过。许是灶王爷知道我是做给你吃的,明白我心意,给我偷偷加了工。”
景和光这样时不时地就说情话,星茗已经习惯了。
他不会脸红,但心里到底欢喜。
这男人嘴实在甜,便是没那张脸,他怕是也要被骗上当!
星茗表情故作平静:“你偷吃了蜜吧?”
“那你得尝尝才知道。”景和光盯着他看。
打上回桂花树下亲了人,景和光故意让春分看见了。
好处是他可以公开和星茗亲近了,坏处是星茗不让他太亲近。戏楼里人人都忍不住看他们两,实在烦人。
星茗听见这话,也是习惯性地看了看左右。
景和光见状,小声抱怨:“他们好烦人。”
星茗斜睨他一眼,丹凤眼微微上挑,别有风情。
“谁让你故意让春分瞧见的,他虽是年纪小,可却是个大嘴巴。”
那点子心思被看破,景和光摸摸鼻子。
但天地良心,这可不怪他,是他忽地弄清楚了,没醒前听到的那句模糊的话。
星茗说的是能走动就让他离开。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除非带着星茗一起!
景和光翻旧账:“是你先说,能走动就让我走的。”
这下轮到星茗尴尬了。
他当时可不知道,自己会对这男人起意。
景和光把碟子放到一旁,两只手搂住星茗细瘦有力的腰身:“你亲我两下,我说不定就能忘了那话。”
星茗和他身子帖着身子,更炙.热的热意在身上蔓.延。
刚想仰头,亲这腻歪的男人两下,星茗想起来道:“你让春分听见的事,我也还没跟你算呢?”
景和光一脸无辜:“是你想赶我在先!”
他才不会说,他是后面才想清楚那句赶人的话到底是哪句。
反正他生气了,要星弟亲亲才能哄好!
星茗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眼前人是喜欢的人,也乐意顺着他。
当下星茗仰起头,吻上景和光的唇。
这回,楼梯上头的四个小揪揪他们是一个都没瞧见了,也没听见那轻轻的脚步声,注意力只在身周尺寸之间。
楼上。
立夏看着班主和新来的景大哥咬嘴巴,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咬嘴巴,会好吃吗?
他看了一眼春分油汪汪的嘴,嫌弃地皱眉,然后低头咬了一口自己的炸果子。
景大哥做的炸果子真香!
夜里。
鱼叔借着说对面新搬来的戏楼的事,找上星茗。
先说了对面新搬来的金国人开的戏楼,然后鱼叔就一脸的欲言又止。
星茗问他:“怎么了?鱼叔。你有想说的便说。”
鱼叔道:“班主,我今日看到厉王府的人,忽地觉得那景和光……或许、或许是探子。”
“他武功高强,又出身吴国都城,还十有是从军之人。”
鱼叔简单地说明疑点,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怪他想起来太晚,眼下班主同景和光都亲近得很了!
星茗面色不变:“我知道。”
“那……”
星茗提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新的苦茶,道:“鱼叔,你知道的。他便是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鱼叔语气变重。
但话落,他却是自己叹息了一声:“少爷,你何必如此。待得、待得吴国举兵而来,定能为老爷、夫人、小姐砍了那厉王人头!”
“鱼叔,无妨的。我现下也挺喜欢他。”
“多少人只敢心里垂涎,却不敢坦然承认。他是头一个,我觉他磊落,终归在我心里不一样。而且他未必对我无情,不是吗?”
星茗说着,脸上原本强挂出来的浅笑变了,是真的欣喜。
鱼叔看得心中很慌,他问道:“少爷说他磊落,那你可知他身份,可知他家中是都城是何户人家?”
星茗当然不知道。
景和光没提过,他也没问过。
但他说不知道,鱼叔必然不同意。这是带着他长大的长辈,在星茗心中也和亲叔叔无异。
而且他若是说自己没问,也没想过,只怕鱼叔还会猜到他心中暗藏着的心思。
星茗露齿一笑,眉宇欢欣。
他口吻笃定:“我当然知道。”
又是半月。
景和光腿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已能随意走动。
最近星茗在安排花惊枝的大戏,武戏颇为精彩,节奏比起普通戏目要来得快而利落。
景和光能讲的吴国故事也讲得差不多了,摇身一变成了星茗的陪练。
原身武功不赖,景和光在现在的时候更是对各种武器都有涉猎,还帮着指点改进了一些动作。
这日刚练完一套,景和光从怀里抽出帕子。假借擦汗之名,干吃豆腐之实。
星茗则是偷瞥了眼,男人热得半敞开的衣裳里半露的腰腹。
他心想:得有八块吧?
景和光就和知道他心思似的,附耳小声道:“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星茗扫他一眼,半恼半气。
众人眼皮子底下,这男人自己知道说话小声,却勾着他往他衣服里摸……
偏生、偏生他还真上过几回当!
也不知道男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星茗的手伸到一半,门口处闹腾起来。
星茗往上拉了下景和光的衣服,遮好了,这才急匆匆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景和光随便扯一下衣服,也跟上了。
戏楼门口。
隔着街,对面也是一家戏楼,门口还挂了黑色的金国店铺的标志。
眼下两家的人正对着吵。
戏班子的人满脸怒色,对面的人却都是面带得意,一点儿都不心虚。
“你们也太不讲规矩了!我们戏班子里的戏,你们全部拿去用,人名桥段都不改改,要脸不要脸?!”
“戏班子的规矩都不懂,你们开什么戏班子?”
星茗楼里的人气得不轻。
他们能立足,靠得就是几处新戏。戏班子的行当规矩,他们班子出的戏,别的班子想唱也得拿了银子来求他们才是。
就是那些不要脸的,也会改改,不那么像了,再去唱。就这样还会被骂。
可是对面这家新戏楼实在不讲究,用了他们戏班子的戏,人物名字都不改,就大喇喇地在对门唱了起来。
星茗听完事情过程,脸也黑了。
可对面的戏楼班主却丝毫不惧,对方坦然道:“我们可不怕闹!新管这片的万户可是我哥哥,我劝你们想好了,可别惹恼了我。到时候缺这个缺那个,一出戏都没法唱了可别怪我。”
对面的戏楼班主也是个年轻人,面上还涂了些脂粉。
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也不过如此了。
对方不是不知道规矩,是觉得自己仗着势力,可以不讲规矩。
星茗也气,但一个万户,着实也得罪不起。
他闭了下眼,忍住心中愤怒:“那以后可别怪我们小气,往后其他戏班子的人,再不许进我们戏班子!”
要想偷学,自是得先看了。戏楼里并没有藏着好戏的习惯,反倒是欢迎各家彼此学习。
如今对家不要了脸面,星茗索性也不跟对家大方。
对面的戏楼班主脸上一黑,顿时没话说了。他那位哥哥交代过,欺负对面的戏班子可以,但不能打上人家的门,要给厉王脸面。
至于戏……先拿这一出赚了钱再说。对面的年轻男人冷哼一声,带着人回楼里。
这边,戏班里的人都挺生气。
他们经常受欺负,可近两年日子过好了些,再被这样无耻地欺负就更难受了。
大家愤愤不平,在楼里商量起了意见。
星茗情绪有些低落。
生生咽下的气,哪能真的不气,只是不得不憋着。
星茗走出了厅里,在后院练早功的地方坐下。
景和光从他后面出现,手捏了捏他并不宽厚的肩:“可是生气了?我有好法子帮你解气。”
星茗问他:你有什么好法子?
景和光道:“山人自有妙计。你晚上别睡,在房里等我。”
星茗看他一眼,转过头:“我今日生气,不想。”
景和光:???
他才不是那种人。
景和光道:“正事!”
“我前两日瞧见对面那个班主和那个万户在偷偷亲嘴,晚上那万户要是来,我们去帮他们叫几个人,看看热闹。而且那万户手底下还有个人叫他姐夫……”
星茗没成想真是正事,他红了脸:“那我等你,你可要来。”
“你不是不想我去你房里找你?”
“我想!”
走在半道,准备过来安慰一下少爷的鱼叔,听见了后两句。
鱼叔:他来得……甚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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