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茴收到的第三封信是一只从头到脚没有一根杂毛的海东青送来的,之所以没用小鸽子,是因为跟着信一起来的还有一块紫色的玉佩,一面刻着一个篆体的“汇”字,另一面刻了一艘巨大的楼船,右下角是一个花体的“廷”字。
玉佩通体紫色,触手生温,玉质莹润,一看就是好东西。
季雁茴端详玉佩的时候,那只海东青就一动不动地站在桌角,玉白色铁钩一样的爪子紧紧扣着桌子边缘,厚长的鸟喙偶尔发出“咔哒”一声响。
打发画眉上小厨房去拿些生肉,季雁茴展开了萧离廷的信。字体一如既往地龙飞凤舞,不难从中看出书写的人在写这封信时的好心情。
这次信的内容也延续了前两封的简洁,而且更加的一目了然,那就是:你同意跟我约会就太好啦!时间地点随你定,定好了通知我一声儿,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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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雁茴觉得自己有些艰难。
本来萧离廷就长了一张处处都在她审美上的脸,还有他在对待赐婚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重视还有对她的尊重都在一点一点儿地让她沉浸其中,对赐婚的别扭感越来越少。她觉得再这么下去,很快她就能够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已婚身份了。
情况有些不妙啊!虽然她觉得自己的直觉向来很准,感觉萧离廷不像是个只做表面功夫的渣男,但万一他只是演技高超呢!她可从来没有小觑过古人的智慧,而且那些宫斗宅斗有哪个不是从十几岁就开始了的?
想到这些,季雁茴刚有些萌动的心又一下子坚定起来,不行,不能沉沦在萧离廷给她制造出来的这种感觉里。
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跟人玩儿心眼儿,在伯府的一众女眷里能够勉强保持不败,那是因为她知道剧情,而且远离女主和女配堂妹的信念十分坚定。可对于剧情里完全没有提过的这个摄政王世子,她就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了。
思来想去,季雁茴决定还是跟萧离廷直接面对面的谈一次,如果彼此三观契合,那他们的以后就会有无限可能,但如果两人的三观相去甚远,那以后就不谈感情,只谈利益,相信萧离廷应该也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要是实在谈不拢,那这桩赐婚她就得考虑该怎么脱身了。
打定了主意,提起笔来在信的留白处写下了“后天,地点随你”六个字,然后将信原样装好,只是看着跟信一块儿来的玉佩,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该退回去,还是收下呢?算了,还是见面的时候把它带过去,到时候看萧离廷的态度再决定它的归属好了。
这时,画眉也端着一个跟她脸那么大的瓷碗进来了,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满碗切好的肉条。
“小姐,肉来了。”画眉其实挺害怕那只海东青的,她总觉得它看着她的样子好像就要飞过来叨她一口似的,于是站在门口就没往里走。
季雁茴还是第一次看到大神经的画眉有害怕的东西,觉得还挺有趣的,一边走过去接她手里的碗,一边打趣道:“切了半天,你就不想亲手喂给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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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小姐你喂就行。奴婢给小姐煮的红枣甜汤还没好,奴婢得去看着。”说完,她第一次没等着季雁茴说什么就扭头回了厨房。
“哈哈!”季雁茴大声笑了。她走到桌子旁边,用手拈了一条肉条递到海东青嘴边。
海东青盯着肉条看了半天,终于张开嘴一口把肉条叼进嘴里,然后就一直盯着装肉的碗,直到把一碗肉全都吃完,才迂尊降贵地赏了季雁茴一个眼神,也没抗拒她摸它羽毛的手。
第三天一早,承安伯府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是由季老伯爷亲自迎进府里的。
落座后,萧离廷第一时间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接季雁茴出去玩儿。
对此季老伯爷半点儿意见都没有,甚至对他愿意如此给伯府脸面还很高兴,亲自吩咐大管家赶快去内院通知老夫人,让她派人把季雁茴找来,没道理让堂堂摄政王世子一直等。
老夫人接到消息的时候,季大伯娘和季雁薰正好过来给老夫人请安,闻言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季大伯娘就带着季雁薰匆匆离开了。
老夫人惬意地靠在大迎枕上,心情十分愉悦,与跟自己不亲的三孙女儿比起来,还是大孙女儿嫁进摄政王府比较符合她的心意。至于老伯爷那里,反正季家的孙女儿又不止季雁茴一个,雁薰也在“季家有女”的范畴之内不是。
所以,坐在前院大厅里的萧离廷望眼欲穿的等来的就是特意打扮后的,一脸娇羞的季雁薰,还有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儿的季大伯娘。
“雁薰?你三妹妹呢?”老伯爷看到大房母女,而季雁茴却没见踪影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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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大管家去找祖母的时候雁薰刚好正给祖母请安,于是祖母就让雁薰过来见一见客人。至于三妹妹,雁薰不知道。”季雁薰半垂下头,一截雪白的脖颈在乌黑的头发中若隐若现,卷翘的睫毛微微扇动着,像两只扑扇着翅膀的小蝴蝶。
“是啊!父亲,雁茴没来,有雁薰也是一样的。”季大伯娘满意地看着女儿娇美的侧颜,觉得她跟老夫人计划的事情差不多十拿九稳了,那季雁茴一看就是还没长开的豆芽菜,哪里比得上自己已经像个蜜桃儿的闺女?只要摄政王世子眼睛不瞎,肯定会选自个儿闺女呀!
萧离廷不说把季雁茴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但她身边的人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却是知道的,此刻看着这一对自说自话的母女,身上的冷气开始不要钱的往外飙,是不是他一直以来表现得太过谦谦君子了,才让这对愚蠢的母女把什么样的破烂货色都往自己跟前送。
“老伯爷?”萧离廷的声音里仿佛带着冰渣子,从季老伯爷的耳朵一直冻到了心里,“我以为你们承安伯府跟我摄政王府已经有了默契,所以今日才会前来,现在看起来,是我太过高估了贵府的人了。”
“世子息怒,老夫这就派人去请夫人过来将她们母女带走。”老伯爷脸都白了,冻的。
“父亲,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家雁薰哪里不好了,这话还没说两句就让我们回去?”季大伯娘不满意了,连公爹都顶撞了。
季雁薰也用一种看负心汉的眼神儿看着萧离廷,仿佛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