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查阅了书籍,又打听了些人,约莫着知道高阴的腿为何这样了。”
顾年觉得这高阴真是倒霉,年轻时被折断双腿,到了中年又有腿疾发作。
苏慈的一句话顾年听完震惊极了,整个人都呆愣愣的看着他。
“今晚再去确认一下。”
苏慈说完就帮顾年熄了灯,顾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滚了好一阵,苏慈才在门口敲了敲门。
“醒了吗?”
“嗯。”
顾年迅速地起身,披上外衣,打开了门。
“短短一天,你就搞清楚了?”
走在路上,顾年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问了一下高阴身边的仆人,他的病似乎是天完全黑了之后开始发作,但是早上太阳出来时又会好转,所以时间一直都是推移或前进的,没有稳定的时候。”
顾年点了点头,昨天夜里也确实,似乎在太阳冒出来的时候,高阴的疼痛就没有那么的剧烈了。
“今日我又听花连说,这高阴时常让自己的院子保持灯火辉煌,是因为怕坏了风水,但是我猜测,这似乎还有别的含义。”
“什么含义?
你是说高阴不是因为风水问题才摆的这些灯火?”
“或许是,但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压制住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我还没有想到。”
苏慈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有些单薄,顾年看了看前方一根又一根立着的蜡烛台子,一只手捏了捏下巴。
“别捏了。”
苏慈把顾年的手拿了下来,顾年的手有些冰冰凉,苏慈用手包住了顾年的手,也没有放开。
顾年有些脸红,生怕被别人看到。
但是此时在长芦,也没有识得自己,想了想也没有了太大的顾虑。
走到高阴的院子前面,顾年透过窗户发现高阴的屋子里人头攒动。
“难不成今日有什么聚会不成?”
顾年喃喃自语道。
“不是。”
苏慈一眼就认出高阴旁边的那个人,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外头的侍卫一看到苏慈,立刻就敲了敲门,进去汇报了一声,随后就把门打开着。
里面出来好多顾年从未见过的男子,大多都是中年模样,其中几个还带有不善的眼神打量着顾年和苏慈。
等他们走后,顾年和苏慈才进了高阴的屋子。
里面有一个人没走,苏慈直接略过了他,跟高阴打了招呼。
常观南看到顾年和苏慈紧紧拉着的手,先是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后立刻温和地笑了起来。
“顾年。”
常观南朝着顾年笑了笑。
苏慈皱着眉头看着常观南,不知道他在演哪一出戏。
“林公子,不要这么紧张,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
与酒桌上那个腼腆的常观南不同,此时的常观南单枪直入,可是不仅苏慈听着不痛快,就连顾年听着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快坐,站着做甚。”
高阴招呼着二人坐下,丫鬟迅速的把桌子上的杯子换了一杯,又上了些点心。
“今日来得早。”
高阴的话音刚落,苏慈还没回答,常观南立刻就接了话。
“听高城主说了一天林公子的神医妙手,今天我特意请缨来看看,林公子不会介意吧。”
“介意。”
苏慈认真的看着常观南,吐出了两个字。
常观南没料到苏慈会这么说,手放在杯子上尴尬的滑了两下。
“人多怕让高城主心里有负担,对病人不好。”
对于苏慈的直接,顾年十分的头疼,于是只好帮苏慈圆了圆。
“没关系,观南老弟可是我的亲兄弟。”
对于常观南打断高阴的话高阴没有不满,此时竟然还帮着常观南说话,看来这常观南对高阴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既然高城主这么说了,那林某自然没有意见。”
对于高阴,苏慈还算有礼。
“顾年,你可欠我一顿饭,若是今日不是我帮你缓解中暑的症状,可能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事顾年并没有告诉苏慈,而常观南说的又有些暧昧,苏慈的脸直接的黑了下来。
“常公子,麻烦你对我夫人说话的态度端正一些。”
每当苏慈说出“夫人”这二字,顾年的心就会剧烈的跳动几下。
“啧啧,看你这么紧张,想必是顾年根本没有告诉你今天发生了什么吧。”
“我夫人每天只需告诉我重要的事情,那些阿猫阿狗的她不在乎,我更不在乎。”
苏慈把常观南形容成猫狗,常观南的笑容虽然还在脸上,可是眼里的笑容却消失了大半。
顾年想要说话,却见苏慈的手在下面摆了摆,于是顾年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好了,你莫要开林公子夫人的玩笑了。”
高阴此刻看不下去了,从苏慈进来开始,常观南就如同故意的一样,针对着苏慈。
常观南淡淡的看了高阴一眼,顾年发现高阴竟然打了个哆嗦。
“对了,林老弟你可查到我为何这样了?”
现在最让高阴担忧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所以赶紧把话题转移了过来。
“回高城主,有了些头绪,可还需要您的配合。”
“好好好,你说需要什么,我都可以。”
“首先,就是不要闲杂人等在。”
苏慈的话意有所指,高阴为难的看了看常观南。
“今日就算了,从明日开始,只需要有我和我夫人在就可以了。”
苏慈特意加重了“我夫人”,说完还挑衅一般撇了一眼旁边。
常观南的表情维持得极好,一点都看不出他生气的样子,可是握着被子的手却微微的用力了起来。
苏慈的针灸包放在高阴的屋内,因为还需要别的东西,所以苏慈就随高阴一起进了屋子。
外面只剩下顾年和常观南,顾年在悄悄的打量着这里,也没注意到常观南还在。
“没想到你今日会来。”
“嗯。”
“你在做什么呢?”
常观南看顾年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似乎都放在那个小小的烛台上面。
“没什么。”
顾年嘴上这么说,却靠近了那个烛台,整个人目不转睛的看。
“哎,不能碰。”
顾年刚要出手碰一下,常观南就一把拦住了她。
“这个蜡烛烫人的很,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可要烫破一层皮。”
“所有的蜡烛都是这样吗?”
顾年刚刚也碰过了其他的蜡烛,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多么烫的感觉。
“不是,似乎只有这一个,我被烫过,所以记忆尤深。”
此刻苏慈不在,常观南似乎收起了些戾气,整个人也算是和蔼可亲。
虽说顾年特意跟常观南拉开了些距离,可是常观南却总是步步逼近。
“常公子,您还是往后退一些吧。”
眼瞅着顾年就要被逼在角落里了,顾年的一只手悄悄的放在腿边,摸索着自己的短剑。
“你在找这个?”
顾年一看,常观南手里明晃晃的,正是自己的短剑。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顾年的眼睛眯了起来,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意思。
“刚刚。”
顾年想了想,刚刚自己与常观南一直有着不小的距离,只有在自己险些碰到烛台的时候,常观南上前了一步。
常观南说自己不会武功,如今却可以在顾年的眼皮子底下轻易的拿走顾年的短剑。
“下次可别弄丢了。”
常观南把短剑放在桌子上,整个人身心舒爽的坐在桌边喝着茶。
顾年去拿过短剑,正巧碰着苏慈从高阴的里屋出来。
常观南头也不回,脸上挂着笑容,在顾年看来,这笑容可气极了。
顾年对常观南的戒备心越发严重了起来,站在不远处的苏慈都看看出顾年眼里的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