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好一会,顾年终于缓了过来。
“我这就出门了,你什么时候去。”
外面的太阳十分的刺眼,看起来暖洋洋的。
“嗯,过一会就去。”
苏慈把书放到桌上,起来把顾年送到了门口。
顾年让他快些进去,并且信誓旦旦的告诉苏慈自己会记得路的。
等着顾年走的稍微远了些,苏慈吹了下口哨,空中立刻就有另一个口哨声回应了苏慈。
确认飞名跟着顾年,苏慈放了一大半的心,至少出门的方向是对的。
顾年凭借着自己微弱的方向感,终于走出了高府的大门。
一出门,一股咸鲜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顾年自己一个人,刚想要歪头说话,才发现身边没有人,于是只好悻悻的钻进街道里。
与大齐不同,这里摆摊的小贩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有门店的。
顾年经过上次自己买衣服的店,刚想要进去,可是一想起上次在这花了多这么多的钱,就心疼的收回了腿。
上次最远也就走到这,顾年没有再往前走过。
“小姐。”
顾年走了没两步,后面就有人喊。
顾年人生地不熟的,确信这人不是在喊自己,于是干脆的连头都没有转。
“小姐。”
那人追了上来,拍了拍顾年的肩膀。
顾年一转身,发现这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们在高府的宴席上见过的。”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写着腼腆。
顾年想了想,原来是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自己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你叫小姐我以为不是叫我呢。”
顾年想起自己的身份,这人叫子“小姐”未免太过于可疑了些。
“我觉得小姐你的年纪不像是嫁作人妇的样子。”
顾年的心一紧,眼神有些犀利,手也警惕的摸着腰间的短剑。
“你可是要去哪?
我带你去吧,迷路了可就不好了。”
但是那人似乎没有恶意,顾年悄悄的把手伸了回来,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常观南。”
“我观是南阎浮提众生的观南?”
“正是,小姐也对佛经有研究?”
常观南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找到了知己。
“还好,正巧读过,就记住了,你也别叫我小姐了,叫我顾年就好。”
顾年被常观南一口一个小姐叫的难受,干脆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顾年,当真是个好名字。”
常观南和顾年就站在街边,互相夸赞对方的名字。
“我想去你们这里的盐场看看,你能带我去吗?”
顾年正愁找不到盐场,有个本地人自然就好很多。
“盐场?
那都是风吹日晒的地方。”
常观南没想到顾年会去那种地方,自古以来,女子不是去绣坊和口脂坊较多吗。
“嗯,常听闻这里的盐场十分的壮观,有名,我也想去瞧瞧。”
顾年装出一脸憧憬的样子,仿佛一个怀春的少女。
“那好,那我们走吧,直着下去就去海了。”
下午的太阳毒辣辣的,顾年没有像本地人一般带着头巾,于是常观南突然的停下了脚步。
“你等我一下。”
顾年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常观南去干什么。
没过一会,常观南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淡黄色的头巾。
“若是去海边,没有这头巾,明日准要晒伤痛苦。”
顾年接过了头巾,还不忘跟常观南道谢。
这头巾摸起来薄薄的一层,如纱一样,可是带到头上,顾年就觉得脸上瞬间的就凉爽了起来。
“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纱布织成的,既能阻挡阳光,又能让人觉得凉爽。”
怪不得这路上不论男女老少都要头戴一条头巾,原来这头巾的作用这么大。
有了头巾,顾年穿的又少,走了两步也没有觉得热。
前面的大海近在咫尺的样子,顾年站在原地,远远的看了过去。
“倒是广阔。”
“顾小姐的家乡没有海?”
顾年摇了摇头,也没有和常观南说自己的家乡是哪里。
常观南和顾年一起站在小坡上,看着广阔无际的大海。
顾年抬脚走了起来,没走两步就觉得脚底在沙沙的作响。
“这里的居民家家户户都会晒盐,所以道路上也有不少的盐分。”
常观南在一旁解释,顾年才转头看了看,原来这些矮矮的小房子都是盐场的房子。
慢慢的走进了,顾年除了一片大海,还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这就是盐场了?”
“是。”
用壮观这两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顾年站在那里,觉得自己渺小极了。
白茫茫的一片当中,有几个黑点正在里面劳作,顾年怕踩脏了盐,小心翼翼的绕着圈子走。
海边的人因为常年吹蚀海风,脸上都十分的黢黑。
他们并没有因为顾年的到来就停下手里的活,几个人还是在耐心的翻弄着眼前的那一块小小的盐地。
“盐是海水晒出来的,这批晒完之后就会收走,然后等到海水灌进来,在晒下一批。”
“那若是海水早些灌进来了呢?”
若是盐还没有晒干海水就灌进来,那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
“这里的人都会算好海水涨潮和落潮的时间,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会把晒的盐收走。”
常观南看起来很懂的样子,顾年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解释。
“这个小阀门能控制海水的进出,有时天阴,盐场的人们则会把没晒透的盐拿回去烘烤干。”
这盐场从外面看起来不大,可是晒上了盐竟然也大得很。
逛了一圈下来,顾年才逛了一半。
看着常观南讲的小阀门,顾年特意蹲了下来研究了一下。
阀门能控制铁板的上升和落下,每次铁板升起来就如同一个池子一样。
“劳动人民的智慧还是伟大。”
常观南陪着顾年蹲了下来,在顾年的身边说道。
“是啊。”
顾年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灵动的阀门,一时感兴趣的研究了起来。
过了一会,太阳把顾年晒的有些热,顾年站起来拍了拍手,看着盐场中间的人。
“那些人进去,不怕踩脏了盐吗?”
“这是第一次晒,后期还会在进行洗晒的。”
常观南走了进去,又朝着顾年伸出了手。
顾年假装没看到那只手,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越往中间走顾年觉得越热,那几个在中间劳作的人佝偻着背,大大的帽子遮住了脸。
“老伯。”
顾年与他们说话,他们也不搭理,顾年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这里的人有他们的语言,听不懂中原话。”
常观南的解释有些牵强,顾年看了他一眼,就不再和这几个人说话了。
脚底下的盐奶白奶白的,中间还夹杂着几粒石子和沙子。
“是挺脏的。”
顾年抓起来一把,竟觉得沙子比盐粒还要多。
“嗯,接下来还有很多道工序呢。”
顾年看着前方的大海,湛蓝的大海如同一片天空,波澜无际的。
“还挺热。”
顾年此时已经出汗了,于是伸出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莫要用衣服擦了。”
常观南想出手制止,可是顾年快他一步,已经擦完了。
“怎么了?”
顾年好奇地看着常观南,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用衣袖擦脸。
话音刚落,顾年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年蹲下的时候,袖子碰到了盐分,此时一沾上汗水,立刻就烧的脸疼了起来。
还好顾年擦的少且轻,只疼了一小会,就没事了。
“下次记得要用帕子。”
常观南心细的解释道。
顾年点了点头,摸了摸刚才被自己擦过的地方,还有一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