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这你都能试出来。”
花连微微的诧异了,若是白天可能还不会这么惊讶,可是晚上能在昏暗的灯光下认出来,也算是有点东西。
“嗯,这玉到手温热不凉,我前些时候触碰的时候确实冰凉的,想必是随着温度变化的。”
温玉能根据温度不同,呈现不同的手感。
顾年伸出手摸了摸,怪不得她下棋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暖流。
“费了好大的劲才找齐的。”
温玉本身就难寻一块,更别说这还有黑色的温玉。
一套下来,自然要费花连不少的功夫。
花连对高阴如此的上心,顾年皱着眉头看着他,花连则是把棋子都收了起来,放在了盒子里。
“没想到,高阴就这么放在院子里,也不怕被人盗取了去。”
确实,这东西也算得上名贵的玉器了,就这么放在院子里,任由风吹雨淋的,实在是暴殄天物。
棋子一拿开,棋盘上的怪异符号就显现了出来。
顾年此时已经认全了这棋盘上的符号了,原来是西域自己的文字。
下了一会棋,天色有些微微泛白。
“太阳快出来了。”
据高阴所说,寅时的时候他的疼痛就会好很多,如今也已经是寅时了。
苏慈他们回了屋子里,正巧碰上两个丫鬟出来。
“高城主醒了吗?”
花连又是一副急切的样子,仿佛是这里面最为担心高阴的人一样。
“还没有。”
两个丫鬟都低着头,也分不清是谁说的话。
苏慈进了里屋,顾年紧随其后。
只见高阴的被子从膝盖处盖了上去,把小腿和脚露在了外面。
此时的高阴发出了微微的鼾声,似乎睡得极好。
顾年悄悄的走进,伸出手想要揭蒙在高阴脸上的黑布。
刚要接近那块黑布,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顾年一转身,花连表情凝重的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她的手腕冲着顾年摇了摇头。
顾年只好作罢,放下手跟苏慈一起蹲在旁边。
苏慈在一针一针的拔下来,顾年拿着针灸包,苏慈每拿下一根,顾年就会放在蜡烛的火焰上消毒,再擦干净放回去。
施针的时间长,拔针就快了许多。
只过了一小会,这所有的针就都拔了下来。
高阴还没有醒,看来是许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一样。
两个丫鬟此时走了进来,看到还在酣睡的高阴,松了口气。
“我们先走了,若有事再来喊我们。”
苏慈已经走了出去,顾年只好跟在后面善后。
丫鬟低着头送走了他们,又走到高阴的床边,替他把被子盖好。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顾年一出门伸了个懒腰。
“回去休息了。”
顾年看起来有些累,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可是苏慈还是那副模样。
“你们俩不困吗?”
“尚可。”
花连的话,顾年是知道的,这人天天在花楼留宿,夜夜笙歌,自然不知道什么叫累。
可是苏慈,坚持了这么久,还能这么精神。
这两个人都让顾年敬佩的很。
花连的院子在顾年他们的前方,于是顾年和苏慈先到了自己的偏院。
“有什么事睡醒了再问吧。”
花连刚要去摸顾年的头,就被苏慈挡下了,花连看着苏慈的样子,觉得可笑极了。
“怎么?
当哥哥的还摸不的了。”
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差不多的个头,一个一袭白衣,清冷孤傲,另一个一袭紫衣,妩媚妖娆。
顾年夹在中间,像是两个人的猎物。
“走了,我困了。”
总觉得两个男人之间有些火药味,若是等会人家都起来了,看到这幅场景,还不知道该怎么传出去。
顾年拉了苏慈一把,苏慈就跟着顾年走了。
花连站在身后轻笑了一声,看着顾年的背影笑的有些苦涩。
回了屋子的顾年,也顾不上什么热水冷水了。
用盆子里的水洗了把脸就要躺上床上去睡觉。
苏慈慢条斯理的脱下罩衫,又把顾年随手一放的外衣挂好,手里拿了本医书就进了里屋。
“你还不睡吗?”
“嗯,这就睡。”
此时的屋子里已经不用点燃蜡烛了,外面的天色已经亮的差不多了。
顾年放下床幔,把阳光隔离在了外面。
苏慈脱了靴子,倚身斜靠在榻上,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撑着头。
顾年从缝隙里悄悄的看了过去,不由地摇了摇头。
“好一副美景图。”
“嗯?
你说什么?
可是需要什么?”
苏慈没听清,只好问了一遍,“没事没事。”
顾年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苏慈的耳力如此好用。
外面的风小了很多,没有那呼呼的声音传进来。
顾年盖着被子,厚厚的被子盖在身上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刚一躺下,就觉得沉重的身躯有了依靠,于是顾年闭上眼睛,很快的就进了梦想。
顾年睡了没多久,苏慈也把手上的医书放到了桌子,躺在榻上。
苏慈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刚刚高阴的双脚。
发作时并没有明显的异常,但是高阴的表现来又不像是装的。
封住了他的穴位,却还是能感受到疼痛,苏慈眉头越皱越深。
若不是普通的病症,那是什么让高阴亥时开始发作,寅时又开始好转呢。
这病乍一听十分的奇怪,可是苏慈总觉得真想就在眼前,可是自己还没有找到方向。
如同一层迷雾挡在了中间,苏慈抿了抿嘴唇,又睁开了眼睛。
看了一眼被床幔遮盖起来的床,里面的人儿一阵又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苏慈的眼里全是柔柔的暖意。
不知道顾年在做些什么梦,苏慈突然脑海里就蹦出这么一句话。
花连的出现虽然自己没有料到,但是他的到来也是好事。
顾年翻了个身,床板“吱呀”了一声。
苏慈把被子盖在身上,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屋子里没有檀香,苏慈也没有点。
整个屋子里有淡淡的桂花香气,苏慈睁开眼睛寻找着,看到了挂在不远处的顾年的衣裳。
这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让苏慈的心静了下来。
苏慈睡眠极浅,现在又没有檀香的加持,于是苏慈做好了要再次做那个噩梦的准备。
虽说距离上一次做那个梦已经过去了快十年,可是苏慈不确定如今的自己可以强大的去面对。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白了,苏慈没有办法,只得闭上眼睛。
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让苏慈惊讶的是,到他醒来,他都没有做噩梦。
“难不成是太累了?”
苏慈喃喃自语道,此时床上的顾年还在呼呼大睡,一只手都放到了床幔外面。
苏慈起身穿戴好,又把顾年的手轻轻的放了进去。
小巧在院子里等候着,看着苏慈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打些水,就在前厅洗漱一下吧。”
苏慈怕进去洗漱会吵醒顾年,干脆就让小巧把东西放到前厅。
虽说苏慈一直以来都有人伺候,但是他从小不近女色,身边的丫鬟也都不是贴身丫鬟。
“我自己来就可。”
小巧本来要帮苏慈洗脸,可是苏慈拿过毛巾,自己把毛巾放到盆子里洗了洗。
温热的水没过了苏慈的手,一阵暖意袭来,苏慈觉得舒服极了。
小巧就站在一旁,等着苏慈的下一步指示。
苏慈沾了些盐漱了口,又用温热的毛巾擦了脸,此时的他才终于觉得有些放松。
“老爷,可要用膳?”
小巧上前来把铜盆拿走,苏慈看了看里屋紧闭的门,于是摇了摇头。
“不用,等着夫人起来一起用吧。”
苏慈把额头的碎发往后拨弄了一下,拿起手边的被子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