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回应的顾年,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让顾年觉得有意思的事,似乎每一棵树后面都有一个烛台,而那烛台每一个上面的蜡烛都在熊熊燃烧。
可是若是蜡烛的火焰过高,或者树枝垂下来,着火的风险是很大的。
烛台上面刻着什么字,顾年凑近了去看。
乱七八糟的符号和看不懂的字体,顾年的眼神在夜晚本就不怎么好用,能看成这样,已经是自己的极致了。
顾年在心里把这几个图案记了下来,准备回去之后把它们抄到纸上,或许花连来了,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顾年聚精会神的看烛台的时候,顾年的眼神一撇,撇到了藏在烛台后面的小林子里的人。
那人似乎脸上画满了颜料,跟那块景色融入到了一起。
顾年面不改色的转过了身,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伪装成那个样子,就是为了让敌人不发现,若是顾年大喊出来,那自会被认为是不简单的人,让高阴派人调查。
顾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了许多如同那人一样伪装的侍卫。
并且从他们的气息中,顾年感觉出他们的内里都很深厚。
如此一来顾年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乖乖的坐在石凳上,研究着石桌上的木块。
“那林某就先行告辞了。”
里面的苏慈想要走,高阴朝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走上前来,一股幽香冲进苏慈的鼻腔。
“林公子,我家主人特意在偏远为您准备了房间,请随我前来。”
丫鬟不等苏慈回答,就率先一步打开了门。
“对了,林公子,夫人可是一同前来了?
明日不要忘了带着她。”
“林某先谢过高城主了。”
顾年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立刻就起了身,可是先出来的竟然是个女的。
那丫鬟如同侍卫一样,做了个请的动作,苏慈就从他们两个中间走了出来。
“走吧。”
苏慈朝着顾年招了招手,如同呼唤小动物一样。
顾年慢悠悠的走过去,余光还在注视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侍卫。
“去哪?”
顾年早就无聊了,想要赶紧问问刚刚苏慈和高阴说什么了。
“高城主给准备了偏院,我们在那里住上两日。”
顾年抬起头看了苏慈一眼,此时的苏慈面不改色,就像早就料到这事了一样。
丫鬟自己走在前面,顾年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说,可是看这丫鬟走路的姿势,貌似武功比刚刚的侍卫还要强一些。
走去偏院竟然足足走了一刻钟,顾年觉得这高阴是在玩弄他们两个。
“林公子,请。”
诺大的偏院,竟然只有一个门。
“嗯,麻烦了。”
苏慈在门口就下了逐客令,这丫鬟也是送到了就转身就走。
“一扇门?
一个房间?”
顾年若有所思的推开了门,果不其然,这么大的偏院竟然只有一间房。
里面如同正常宅子的院子一样,前面是前厅,再往里走就是就寝的里屋。
“这?”
“你睡床,我睡榻上。”
若是两人非要分房睡,自然要被人所怀疑。
可是顾年一个姑娘家,和苏慈住一个屋,觉得十分的不自在。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似乎是看出了顾年的想法,苏慈罕见的打趣了一番。
顾年窘迫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自己的耳朵竟然烫手。
“没有。”
行李早就送过来了,正堆在前厅的桌子上。
顾年看着自己大大小小的行李,和苏慈那为数不多的包裹一对比,自己竟然像个富家小姐。
“没有下人,你的起居怎么办?”
顾年迄今为止只见到了一个丫鬟和那一个侍卫。
“我自己可以,再说,不是还有你。”
苏慈歪了歪头,好笑的看着顾年。
顾年的脸又从上到下的红了起来,瞬间就变得粉嫩嫩的。
“那王爷自己来吧。”
顾年觉得自己似乎被调戏了,懊恼的拿过自己的行李,费力的提到里屋。
刚准备出来拿第二趟,就见苏慈已经轻而易举的全都拿了过来。
顾年把东西都收拾妥当,还把苏慈带来的行李一一打开。
里面大多数都是衣服,顾年把衣服拿出来,又挂了起来放到衣橱里。
“这是什么。”
顾年收拾自己的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个帕子掉到地上。
苏慈捡起来一看,雪白雪白的帕子,上面绣了一个“齐”字。
顾年接过去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珍藏了很久的帕子。
“可能是丫鬟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注意,一起放进来了。”
顾年把那帕子十分不温柔的揉了揉,扔进了行李里。
“你还留着?”
“忘记扔了。”
顾年没有反应过来苏慈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当时正忙着收拾东西,也没空去深究。
苏慈眨了眨眼睛,刚刚顾年的语气像是在凶自己多管闲事一样。
顾年在一边收拾行李,苏慈则是帮顾年把床铺好,又把自己的榻上放了床棉被。
“你不硌得慌吗?”
顾年收拾完过去一看,苏慈的榻上出了一床被子什么都没有。
红木做的木塌硬邦邦的,就算坐在上面,顾年都要垫上个垫子。
“还好。”
苏慈用手摸了摸,比在边外那时候的条件要好得多。
“我去打水。”
顾年想要去打水洗漱,被苏慈大手一伸,拦了下来。
“我去吧。”
外面的天黑,顾年的眼睛不好,而且苏慈来的时候看到这偏院也有不少的人在监视着自己和顾年,让顾年出去,苏慈怕她有危险。
在外面打了些水,顾年又烧了热水,等着水烧开的功夫,顾年坐在榻上问苏慈。
“方才高阴和你说什么了?”
怕有人偷听,两个人的声音都压低了,在黑夜里,听起来有些暧昧。
“明日要我们一起参加宴席。”
高阴定是有事相求,不然绝不对这么热情。
“他竟然知道你?”
“三哥多天前就在这里散布要有一位神医要来,想必是传到了高阴的耳朵里。”
“那高阴调查过?”
“嗯,做戏自然要做全套,高阴能查到确有此人,医术高超,专治疑难杂症。”
顾年砸了砸嘴,没想到苏青这人看起来不着调,办的事情倒是办的如此周全。
“明日去买几身衣裳。”
“怎么了?”
顾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如往常一样,不懂苏慈为什么要让她换衣服。
“唔,这里天冷,你换些厚点的比较稳妥。”
苏慈这么说,在顾年看来是苏慈怕自己生病,还要腾出手来照顾自己,实则是因为苏慈看着高阴身边的丫鬟穿的严严实实,顾年从京城带来的衣服大多都露着白皙的胸口处,明日宴席,人多眼杂的,想起来苏慈心里就不舒服。
水烧开了,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苏慈去把壶拿了下来,往盆中倒了些热水。
“你可要洗澡吗?”
连个下人都没有,若是两个人打一桶洗澡水,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不洗了。”
顾年还特意低头闻了闻身上,除了一阵香味,没有别的味道。
今天太晚了也就就只能将就一下了,明天再想办法。
顾年对着苏慈眨了眨眼,想着让他先洗。
苏慈把褪下外面的褂子,漏出里面的里医。
虽说与刚才只是少了一件外套的样子,可是顾年还是低下了头。
“非礼勿视。”
顾年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苏慈快速的洗了手,又拿帕子抹了脸,就坐到了榻上。
顾年见他洗完了,走过去发现苏慈已经帮他把水换好了,现在是清澈的,干净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