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兰姨娘还挺沉得住气,顾年琢磨着庙会那日的事情,依照云想颖的性子定会告诉兰姨娘的。
可是兰姨娘见到自己面不改色的,甚至连意思懊悔的意思都没有。
“是是是,这种事情还是要大人说了算。”
兰姨娘顺着顾年给的台阶下了下来,脸上的不满也都隐藏了下来。
“那姐姐,我就不叨扰你了,妹妹先回去了。”
兰姨娘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满心欢喜的离去。
可是一出门,兰姨娘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双手捏的紧紧的。
“竟然又怀孕了。”
兰姨娘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脑海里就有了想法,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笑了起来。
“母亲,昨日派人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此时喜儿正从送药的小厮那里接过了药,放到了顾夫人的面前。
“哦,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着你不要出去玩了,在家好生休息一下。”
顾夫人端起药来,一口饮了,顾年看了看碗底,竟然一点都没剩下。
“昨天可真是累坏了。”
兰姨娘走了,顾年也恢复了一脸天真的样子,仰着小脸看着顾夫人。
如今的顾年已经不似小时候那般胖乎乎,尖尖的下巴也日渐显现出来。
“下次再这么累就是你大婚那日了。”
最近顾夫人总是动不动就提起顾年的婚事,顾年撅了撅嘴,十分的不情愿。
“母亲,莫要再来打趣我了。”
“好好好。”
顾夫人笑着摸了摸顾年的头,一脸的宠溺。
“啊,你在这啊。”
顾易秋顺着声音找到了顾年,刚一进去,就看到顾夫人旁边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的药碗。
“母亲还在喝药?”
“嗯,大夫说还要在喝个两三个月呢。”
顾夫人的身子弱,当年生了顾年也没少受老太太的气,如今再次怀孕,当然要好好的养着。
“你怎得来了。”
“我来找年年,我要带她,呃,带她出去趟。”
“好,那你们快去吧,不要在外乱招惹事情。”
顾年和顾易秋小的时候,天天不是这个打架就是那个被打,顾夫人到现在都要操着心。
“好,我会看好她的。”
顾易秋笑嘻嘻的走在前面,顾年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跟在顾易秋的身后。
“我放才去你院子找你,没想到你竟然不在。”
顾易秋心想自己这个妹妹也太为所欲为了,出去都不和自己说一声。
“我来母亲这里了,还要和你报备一声。”
顾年的行踪他身边的两个丫鬟总是拿不准,所以刚刚也是不敢确信的和顾易秋说。
还好顾易秋特意去了主院一趟。
“走吧,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顾易秋这人,出门能做马车绝对不走路,就去卿王府这段路,也要马车在外面候着。
“你可与七王爷说过了?”
“嗯,派人和他说了。”
顾易秋把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自己也算是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龄,难免有些大胆的女子直截了当的冲着他表达爱意,他有些承担不住。
“哎,又要麻烦人家七王爷。”
顾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可是苏慈什么都不缺,也不知道拿些什么表达一下谢意。
顾易秋撇了撇嘴,想着苏慈巴望着呢。
马车跑了没一会,就到了卿王府,卿王府的大门敞开着,似乎是提前为他们打开的一样。
“顾二少爷,顾三小姐。”
门口有管家正在等待着,见到顾易秋扶着顾年下来,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
“明伯。”
顾易秋跟管家点头打了招呼,被唤作明伯的管家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爷在书房等着二位了。”
还是那条熟悉的道路,只是今天顾年才终于有机会观看一下卿王府的景色。
与皇宫的富丽堂皇不同,也与顾家的树多花多不同,卿王府就是朴素的一间大院子。
几处假山坐落在院子中央,白玉石的桌子和凳子格外的素淡。
顾年经过时,看到身边的一颗小树,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多看了两眼。
这树似乎是刚栽的样子,泥土都是刚松过的。
“怎么了?”
顾易秋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顾年没有跟上来,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顾年。
明伯瞅着顾年似乎对那棵树很感兴趣,就往回走了几步。
“顾三小姐,这是金桂,七王爷昨个让人找来栽上的,等到九月,十月,院子里得香的很呢。”
金桂顾年自然是认识,只是没想到苏慈也会特意找人栽一棵。
“哦~”顾易秋的语气有些了然于胸的意思,明伯疑惑的看了看他。
“谢谢明伯。”
顾年掐了顾易秋一把,就推着他赶紧往前走。
到了书房,明伯敲了敲门,进去了没一会,就请了顾易秋和顾年进去,自己则是帮他们关上了门。
苏慈的书房也极其的简约,整洁,一本本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在书架上,就连他的书桌上的文件都摆的十分整齐。
“坐,等我批奏完。”
苏慈抬头看了看他们两个,用笔随意地指了指,又低下了头。
顾年环顾着四周,苏慈似乎很喜欢白色,所有的东西都一尘不染的,除了白色和木头的颜色,就没有别的颜色出现。
下人已经端上了茶和点心,顾年和顾易秋两个人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时间过的仿佛很慢,顾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余光撇了一眼正在专心批奏的苏慈。
苏慈的睫毛长长的垂了下来,眼睛一眨一眨的,薄唇微微的抿起,仿佛是什么棘手的奏折。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只白玉笔杆的毛笔,每动一下,顾年的心也跟着动一下。
嘴里的茶甜甜的,与花连那里喝的不一样,顾年细细的品了品,没品出这是什么茶。
放下了茶杯,苏慈手里的奏折似乎马上就要批完了。
顾年等的无聊,想着借喝茶的功夫再偷看一下美人批奏折,鬼鬼祟祟的拿起身边的茶杯,刚喝一口,就吐了出来。
“好苦。”
顾年赶紧拿出帕子来捂住嘴,可是声音还是惊动了苏慈。
顾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发现自己拿的竟然是顾易秋的茶杯,他的茶叶竟然和自己的不一样。
“没事吧?”
苏慈在书桌面前担忧地问道。
“没事。”
顾年擦了擦嘴,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这下什么也不敢干了。
“你喝我的茶干什么?”
顾易秋把头往顾年这边偏了偏,小声的问道。
“拿错了。”
顾年有些羞愧,自己怎么竟干这些丢人的事情。
“不过,你不是刚刚喝过了茶,怎得还说苦?”
“我怎么知道你的茶和我的不一样。”
顾易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苏慈区别对待了,顾年的茶应该是甜的。
“啧,男人。”
“你说什么?”
顾年没听清顾易秋说什么,眯着眼睛问。
“没什么,看好了再喝。”
顾易秋的把头回正,不再理会顾年,顾年反复的确认一下,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涮了下嘴。
苏慈没有被这个小意外分了神,见顾年没事,就又低头批阅起了奏折。
“这奏折怎么还要七王爷批了?”
据顾年所知,苏慈并没有要像争夺皇位的意图,怎么还批阅起奏折了。
“皇上每天的奏折,他们几个都要看一遍,在批阅一遍。”
“那皇上干什么?”
“皇上?
等他们批奏完了,把重要的告诉皇上就可以了。”
顾年心里想着皇上这个老头,还挺会给自己减负的,这么多儿子,一人几章奏折,自己就不用再早起批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