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李北狐吃惊地顺着胧雪千的目光朝那边望去,只见那桌边只坐了一个人,一袭黑色劲装,头戴一顶垂纱宽边斗笠,正在举杯独酌,桌上还摆着一把长剑。一听到胧雪千的话,那人一愣,一仰脖喝下杯中之酒,重重地将手中杯子往桌上一磕,抓起长剑奔下楼去。
胧雪千哼了一声,一拍桌子,身子猛然跃出窗外,瞬间挡在了酒楼门口,堵住了那人的去路。
李北狐见状大吃一惊,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她真的能跳下去啊……”
他赶紧也冲下楼去看个究竟。只见酒楼内的食客们已四下逃散,只剩胧雪千和那黑衣人在门口对峙。
胧雪千小心地慢慢逼近黑衣人,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
“跟踪!”李北狐惊诧地看着黑衣人。那人也不搭话,只是盯李北狐和胧雪千慢慢地向身后退着。胧雪千说道:“从我们一下山就被他跟上了,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李北狐也紧张地大声问道:“你你你……你跟着我们想干什么呀?”
那人仍是不答话,突然间身形一闪,跳上桌子朝另一边的窗户冲了过去。胧雪千冷笑一声:“想走?”话音一落,抬起脚尖勾住一张凳子朝那人的方向踢了过去,那黑衣人头也没回,侧身躲过飞来的凳子,胧雪千紧跟一掌攻向那人。
胧雪千这一掌是虚招,只为揭掉黑衣人的斗笠,让他现出真面目,没想到那人并非泛泛之辈,反手挡开这一掌,胧雪千见一招落空,另一掌再度袭来,这一次,黑衣人只是一个转身,扭头避开,顺势抬腿向胧雪千扫去。黑衣人刚刚化解了胧雪千的套路,也不等胧雪千站定,便放开拳脚猛攻过来,胧雪千大吃一惊,心想这人趁着刚才不赶紧逃窜,反而向他们攻来,急忙出手招架,但黑衣人来势凌厉,咄咄逼人,胧雪千要顾着身后不会武功的李北狐,只好见招拆招,护着李北狐向楼上退去,几次想拔剑,都被黑衣人给强压了回去,能够变被动为主动,数次阻挡胧雪千的剑出鞘,牢牢掌控局势,武功应该远在胧雪千之上,且那人也只用拳脚,并不出剑,看样子是不想伤人也不想被伤。
十几个回合下来,胧雪千他们被逼回到楼上,胧雪千见此处地方够大,便跃出一丈之外,拔剑出鞘,摆开架势,准备全力一搏。黑衣人收手却不再强攻,两指夹住一个圆球往地上一甩,只听见“轰”的一声,地上窜起一股白烟,李北狐他们不知这是何物,吓得赶紧扭头躲避,胧雪千怕此烟有毒,急忙抬起胳膊遮住口鼻,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大家定睛一看,白烟四下散去,那黑衣人却已消失不见,只是房顶上多了一个洞直通外界。
“该死,让她跑了!”胧雪千悻悻地说道。
李北狐目睹刚才发生的打斗目瞪口呆,还杵在原地发愣。过了好久李北狐才语无伦
次地说道:“还……还真的有轻功,暗器,九阴白骨爪……”
还好李北狐心理素质强,反应过来之后赶紧问胧雪千:“大师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胧雪千收剑回鞘,用手捏了捏两只胳膊,微微一笑道:“没事,小意思,只可惜让他给跑了。”
李北狐也回过神来,喊叫道:“那小子真厉害,侧空翻接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啊有没有!天山六阳折梅手啊有没有!还有影遁啊有没有有没有!”
“什么影遁,不过是雕虫小技。”胧雪千说道。
李北狐继续说道:“就刚才你一爪过去抓人家脸,还不是九阴白骨爪?”
胧雪千回想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说道:“那是八步追风掌的掌法,不是什么九阴白骨爪,你说的那种武功,我都没听说过。”说完,又眉头一皱,仿佛想起了什么。
李北狐观察到她的神情,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大师姐,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胧雪千说道:“不是,我只是想起来,刚才那个黑衣人,应该是个女的。”
“女的!”一听这话,大家又吃惊不小,没想到刚才那个武林高手竟然跟胧雪千一样,
也是个女儿身!
“大师姐你怎么发现的?”李北狐疑惑地问道。
“刚才她转身躲我那一掌的时候,隐约闻到她身上有一缕幽香。”
李北狐一听,说道:“那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剑蜃楼的人?”
胧雪千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剑蜃楼的人和傀影宗的人一样,都很少在出门,
而且我说过剑蜃楼的女子个个都色艺双全,即使偶尔出来行走江湖,也是打扮的光鲜靓丽,明艳动人,绝不会以这种装束示人,武功路数嘛……也不像。更何况你初来乍到,又怎么会招惹上她们?”
“是不是因为我太帅了。”李北狐又开始作死。
胧雪千不屑地瞅了一眼李北狐,冷冷地说道:“她们不喜欢男人。”
“啊?为什么?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剑蜃楼的女子都是些身世悲惨之人,大多是受了男人们的欺骗和凌辱,才投到剑蜃楼的门下,对抗那些臭男人,帮助和保护在这世间受到不公待遇的女子。像你这种言语轻佻,举止轻浮的男人,要是被她们碰见,定会被一剑穿心,然后拖去喂狗。”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哪里轻佻哪里轻浮哪里无理取闹啦?不要被我的外表所蒙骗好不好,我内心其实是个暖男呢。”
“哼!信不信由你,将来遇见她们,你把这话跟她们说去,看看下什么下场。不管那人什么来路,来者不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以免再生端倪。”
李北狐觉得胧雪千说的有道理,于是他们赶紧出酒楼,直接上马离开镇子。两人骑着马走了大半天,过了崎岖的山道,进入一片树林。此处离小镇已经西出几十里,荒无人烟,一片苍茫,四下里隐约还能看到几处青烟絮绕的坟堆,一个身影在山林间游荡穿行,一双寒冷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