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林长安清了清嗓子，停止了腰背，短暂了深呼吸一次，凝了凝神，这才面露微笑，滑动手机，接听起陈士儒的电话。
“喂，陈老师好。”
“诶！长安！”陈士儒的声音听上去元气满满，中气十足，“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陈老师关心。我现在正在泰洲教艺考培训，您和导演呢？最近好吗？”林长安礼貌得体地回答。
“诶？去泰洲教艺考？要教多久啊？”陈士儒的语气立刻没有那么轻快了。
“我要在这呆十五天，今天是第二天，还有十三天就回去了。”
陈士儒沉默了片刻，显然在心算时间，随即他的语调又愉快了起来：“那就是春节前就回来了。”
“是的，还要回鹭城陪母亲过年。”
“抱歉啊，隔了那么久才打电话给你，都小半个月了。”
“没事没事，剧组做决定都是慎重的，我绝对理解。”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打算到鹭城拍摄，你愿意来做我们的外联制片吗？”
林长安心头一喜，面上有了喜色，一双清亮的眸子闪闪发光，但他迅速恢复了平静：“噢……谢谢陈老师的信任，我当然愿意。只是怕我年纪轻经验浅，有些事如果办不好，怕拖累陈老师。”
这一番自谦的说辞，林长安是务必要走一遍的。
“诶，不用担心。我们组现在需要的不是那些江湖老油条，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那些真正爱电影的人。我觉得你对电影还是有热情的，我也喜欢和年轻人一起工作。”
林长安其实很清楚，为什么陈士儒会这么说。
林长安查过了陈士儒的资料，其实陈士儒之前在鹭城是拍过戏的，查了字幕表之后，林长安发现鹭城的四大外联，有三个都出现在了演职人员名单上。
林长安绝不相信上一部戏的体量能用得了三个大外联，也绝不相信这三个人能心无旁骛地通力合作。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陈士儒不满意外联制片的工作，中间更换过两次外联。
如果是这样的话，势必和前两个外联关系不佳，而这次执意要找新的外联，显然和第三个外联也并没有合作愉快。
照理来说，老外联的业务能力是无可厚非的，他们能搞定大多数场景，人脉关系也很广，这一点是现在的林长安不可比拟的。作为一个重生的新人，他是全然没有人脉优势的。
那么陈士儒唯一可能不满意的地方便是——这些老外联赚了不该赚的钱。
许多不了解影视行业的人可能不知道，制片在组里赚“外快”其实非常常见。
比如生活制片，一份盒饭20块，他只要找一家餐馆，按18块的成本做，每份盒饭反两块钱给生活制片，生活制片足以赚的盆满钵满。一份盒饭赚2块，剧组通常有上百人，一顿饭便可以赚两百块，一天则是六百，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一万八了，通常足以超越生活制片的薪水。
相对而言，外联制片想要赚钱就更加容易了。
毕竟盒饭是有普遍市场价，很容易查出端倪，想要在其中做手机，水分空间不大，可场景拍摄的价格，就可大可小了。
例如一间咖啡馆，无论是3000中洲币拍摄一天，还是30000中州币拍摄一天，都无可厚非。全然看咖啡店老板的意思，并无恒定的定价标准。
这时候外联只要把2000的场景报成5000，把30000的场景报成50000，这其中能赚的钱，完全是生活制片不可比拟的。
然而，林长安对自己的工作能力，还是有一定担忧的。
许多时候，人脉不够，做事多少有些费劲。
“陈老师，我从来没有拍过这种院线级别的大项目，我看我们剧本里的场景还涉及到机场、医院、学校，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搞定，但是我会尽力而为。”
“哈哈哈哈哈……”陈士儒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十分喜庆。
林长安被这一阵小声打得有点懵。
“长安啊，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那种会甩锅给下属的恶劣领导？”
“……陈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
“很多领导自己没有能力，出了什么事就当中骂小弟，把处理问题上升到处理人。其实都是自己没有实际业务能力嘛，不然他直接做就行啦！我没这个问题，我业务能力很强的！你谈不下来的，我去谈，我都谈不下来的，我去跟导演谈，看她能不能调整剧本。总之你要知道，你在我手下干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错，我给你兜。我既然要用年轻人，我就有心理准备去做你年轻人的后背。”
这番话，倒是林长安始料未及，不由得心头一热。
“我明白了，谢谢陈老师。”
“就是啊！不要让人小看了咱年轻人！”
林长安一愣。
年轻人……
是啊，自己现在不过是个22岁的年轻人，一切才刚刚开始。
“好！”
随即，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尴尬。
林长安：“呃陈老师……您还没跟我说什么时候进组？”
“正月十六。”
“噢，正好可以过完一整个完整的年。”
“嗯，正月十六你就开始在鹭城找景，我到时候会把最新的剧本给你，不过我们还没有场景表，你可能要自己捋一下。我和导演不一定会那么早过去，你可以先开始作业。”
“没问题。”
对于寻找场景，林长安还是对自己的审美破有信心的。
“噢对了……差点忘了！”陈士儒在电话那头拍了拍脑袋，“你想要多少薪水？”
“啊……”林长安一愣。
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陈士儒聊这个问题，他想去跟陈士儒的剧组，一方面想向陈士儒这种老制片人学习，一方面想要赶紧入行。
可作为一个纯新人，该拿多少薪水，林长安心中还真没数。
如果要高了，显得狂妄。要低了，可能妄自菲薄。
思来想去，林长安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