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咧开嘴笑道:“陈大人不懂了吧,若是因为打仗出了问题,那军棍可就真是下狠手的,往死里打,可若只是为了应付那两个御史大人,可就只是和过家家一样。”
陈冲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笑道:“看来秦将军也并非真是铁石心肠的人。”
“我家将军爱护我们,若不是我们犯了错,他不会真的惩罚我们。”王奇对秦将军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进入帐篷,绿衣开始整理床铺,实际上在军营之中,一切从简,甚至将士们也就只是一张木板,甚至只是草席放在地上,能有个歇息的地方就很满足了。
因为陈冲是文官,秦将军那边也不好随意对待,所以才会准备了一些大一些的木板床,这些木板床都是从附近的城镇里带回来的。
绿衣只是细心地给陈冲铺好了床垫,然后又多铺了一床被子在底下。
陈冲思索了一番,对王奇说道:“我想去看看其他北军将士的帐篷。”
王奇疑惑:“陈大人这是为何?”
“就只是好奇。”
王奇思索了一会,脸色多了一些郁闷,说道:“陈大人莫要觉得这住宿的条件差了,实际上其他将士在帐篷里甚至连木板床都没有,若大人觉得这还不满足,我们也只能请大人自己出去住了。”
很明显这是觉得陈冲是嫌弃这里的环境。
陈冲却摇头解释:“并非如此,既然我来这里督军,自然是要先了解一下将士们的衣食起居,不然怎么能更好地去完成我的职责?”
王奇见陈冲不想撒谎,于是也答应了,带着陈冲往外面走。
本来绿衣还要跟着,但陈冲却让他们都在帐篷之中,独自一个人跟着王奇往外面走。
这帐篷的附近就有许多边军搭起来的帐篷,王奇直接掀开帘子往里面走,陈冲紧随其后。
里面正睡着一些边军,他们是守夜的巡逻士兵,听到了有人进来,第一时间惊醒,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身边的长枪。
当看清楚是王奇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老兵咧开嘴骂道:“王副将,你奶奶的,不知道我们这一帐篷都是昨晚夜里守夜的兄弟吗?还来吵醒我们!”
王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撑着面子说道:“老油你滚犊子,我带陈大人过来看看你们的情况,没你们什么事情,给我继续睡觉!”
其他士兵这才骂骂咧咧地继续睡着。
陈冲看着这里都是摊着一张草席在地上,然后盖着单薄而且发黑的被子,眉头一皱。
王奇转头看着陈冲:“陈大人,看也看了,这下可以了吧?”
陈冲只是走到就近的一个士兵面前,蹲下身子来。
王奇赶紧说:“陈大人,他们可都是昨夜一晚上没睡,总不能让他们夜里巡逻白天还要起来操练吧?”
陈冲明白,这是生怕他叫醒这些士兵来,毕竟刚才这些士兵出言不逊,而王奇也知道燕都来的一些文官脾性。
那些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家伙,不会将这些士兵当人,只会觉得他们出言不逊毫无尊敬可言。
曾经就有发生过燕都来督战的官因为一个士兵的粗鄙言语,愣是吊在外面晒了两个时辰,等救下来的时候,都已经奄奄一息。
到最后都没有救回来。
当时秦将军还在燕都,回来之后知道了这件事情,要不是副将们拦着,秦将军非要砍了那个文官。
但让人气愤的是,那文官回去之后,一封奏折放到圣上桌子上,说的是北军违法乱纪,粗鄙不堪,难当大用。
陈冲也听说过这种事情,所以伸出手打断了王奇的话,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发黑的被子,然后凑到自己的鼻子上闻了闻。
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是那种被子潮湿之后由一直放着到发酸,又混合着汗渍的味道。
陈冲站起来,指了指外面。
王奇跟着陈冲离开了帐篷,陈冲往自己的帐篷走去,王奇继续跟着。
陈冲询问道:“这些被子,应该要换了吧?”
王奇听着愣了一下,紧接着苦涩道:“这可不是我们说了算,北军六十万,需要的被子数量是惊人的,而且我们没有钱了。”
陈冲抵着下巴说道:“如今是最寒冷的时候,用这样的被子御寒,将士们能熬过这个冬季?”
“陈大人放心,他们的身体都强壮,能熬过去的。”王奇只能如此回答。
陈冲抵着下巴,思索一会之后抬头说道:“这六十万将士的被子大概也就六十万两吧。”
一两银子一张被子,这是正常的价格,只不过现在是冬季,顺国所有的人都需要御寒的衣物棉被,所以价格早已经在涨了。
大概贵了五钱银子。
也就是九十万两。
这可是天文数字,至少王奇不觉得顺国有谁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而且那人还愿意将那么多银子都送给北军。
不要说九十万两了,就是六十万两也没有人能拿得出来。
王奇只能无奈。
六十万将士只能继续忍耐着。
不过也都习惯了。
陈冲抵着下巴想了想:“国库那边没有办法拿出那么多银子?”
王奇叹息道:“能够拿出来又如何,层层过手,能够到我们北军的,还能剩下多少?”
陈冲点点头:“那如果是我要拿呢?不经过其他人的手,所有的银两都到你们手上。”
王奇瞪圆了眼睛,他可不知道陈冲是贪官,而且还贪了那么多银子!八壹中文網
再说了,若是贪官,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钱财暴露。
“陈大人有九十万两?”王奇问道。
“现在被子涨价了啊?也对,毕竟是冬季,涨价正常。”陈冲恍悟过来,微笑道。
等了一会,在王奇有细微期盼的目光之中,摇头说道:“想什么呢?我当然没有九十万两。”
王奇有些无奈说道:“那大人又说你要拿出银子?”
陈冲笑道:“我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啊,这北都郡常年都欠着税金,朱延禧可是一次税金都没有交过,你说他手上有没有九十万两?”
王奇呼吸一顿,等了一会吃惊:“陈大人这是何意?”
陈冲摊开手说道:“很简单啊,既然这里缺银子,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吧,但我们又没有那么多银子,国库那边估计也无法拿出那么多,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抄家,专门找那些贪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