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一脸疑惑,拉住了一个刚才有咨询过自己问题的官吏,指了指郡府门口方向:“他们这是?”
官吏说道:“哦,陈大人,您难道不回家吗?”
陈冲一脸愣然:“我并没有在府城置办府邸。”
“那就可惜了,那些大人都是回家去吃的,他们基本上不会在食堂里吃。”官吏微笑道,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
“我们啊,我们可不嫌弃,家里在远一些的地方,而且也没有马车来回,所以在食堂里也可以将就着吃饱。”官吏笑了笑。
陈冲抵着下巴:“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啊,食堂这样的饭菜,苏大人他们真能吃得下?一点油水都没有啊。”
“要想想办法了。”
陈冲说完,拍了拍官吏的肩膀:“好了,你去吃饭吧。”
那些家伙所谓的忆苦思甜,所谓的避免铺张浪费,都在这些没有什么权力的官吏身上了。
自己在府城置办了家业的,都回去吃,家里当然有好饭好菜了。
苦的又不是他们自己,自然不在乎了,人均三文钱又如何?
陈冲回到院子里,抵着下巴。
林雪菲正好从外面走进来,陈冲对她招了招手。
林雪菲走上前来:“干嘛?”
“刚才我去架阁库找过了,你父亲的卷宗不在库房里。”陈冲说道。
“那在什么地方?”林雪菲愣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语溪是上一任的朔宁县县令,县令的案子不在朔宁县的卷宗库里,也不在郡府的架阁库,那会去哪里?
陈冲思索了一番:“应该是被藏起来了。”
“那怎么办?卷宗被藏起来了,我父亲的事情就没办法调查了!”林雪菲有一些急躁。
陈冲思索了一会,说道:“可以从其他的地方去调查,一个县令的死,必然不可能被完全隐瞒下来,朔宁县的那些老者应该会知道一些,罗芳告诉我们的,你父亲的死似乎与至道开年的一宗案件有关系。”
林雪菲听着放心下来:“不过以你的智慧,想要调查出个水落石出,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陈冲摸了摸鼻子:“你对我那么自信?”
“不然呢?”
陈冲笑了笑:“确实也没有选了,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
林雪菲对此并不怀疑,只是非常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好好干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说完之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冲走入书房,写了一封信,让钱程带去驿站,将信送过去。
林语溪的卷宗找不到是他没想到的,但这样也间接的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林语溪的卷宗一定藏着什么东西,所以才会被重视。
“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查了,好好做郡监事,总归有机会的。”陈冲将手撑着后脑勺,从书房走出来。
下午依然是要去上值的,毕竟郡府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所以朝九晚五的生活,还有各种曾经在朔宁县县衙的规矩,都无法在这里通用。
比如说下午茶就已经没有了,也没有双休。
放假这种事情在郡府这里并不多见,除了节日之外,似乎也很要有放假的。
想要改变这些,几乎不可能,毕竟苏澄俞在他上头,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经过苏澄俞的手。
“先尝试着解决一下食堂的问题吧。”
陈冲来到苏澄俞的书房门口,敲门进去,这时候苏澄俞刚整理好一些卷宗,见陈冲主动过来,脸上多了一些疑惑。
“你有事?”苏澄俞喝了一口茶,将卷宗都放到了一边,神色变不见得有什么变化。
“苏大人,我今天上值,想监察一下郡府的库银。”陈冲微笑地说道。
“这是你的职责,也是你的权力,你无需来过问我。”苏澄俞冷漠道。
“还是要和你说一下的,毕竟你是知府大人。”陈冲笑道。
“今日你去架阁库可不是这样说的。”苏澄俞哼了一声,对于陈冲今天和官吏说的那些话,他可都从官吏那边听说了。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这时候来这里假惺惺的,惹人嫌!
陈冲笑着说:“银库和架阁库的重要性不同,架阁库里面并无什么秘密可言,而且只要是郡府的官吏,可都有权力查看,就连衙役,也都可以进去看看,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莫非我这郡监事的地位还没有一个衙役高?”
苏澄俞冷着脸,并不回答。
陈冲知道是他下了命令,就只是针对自己一个人。
但并不需要戳破!
陈冲拱手说道:“那我就去看看了。”
在陈冲转身离开的时候,苏澄俞还是忍不住询问:“你对银库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
就等你问!
陈冲心中笑了笑,表面淡定地说道:“没有啊,我只是想看看关于食堂的支出而已,毕竟我听许多官吏都有提及一些关于食堂购买米菜的事情。”
苏澄俞听着明白陈冲想做什么,于是淡然说道:“那你去查吧,关于食堂的支出银库的账本里都有记录。”
账本?账本里面什么数目不能造假的?账本该怎么写,还不是你苏澄俞一个人说了算?
真要只去查账本,就上了苏澄俞的当了。
陈冲说道:“当然不能走只看账本了,我要去清点一下银库里面的银子,再一项项支出和税收对比,这样才能算出食堂的支出到底有多少。”
苏澄俞听着眉头一颤,紧接着压下心中的急躁,神色泰然道:“这样你可要花费很多时间啊,陈大人,你有那么多时间吗?”
陈冲回答:“我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先检查银库的情况再说吧。”
陈冲走出书房,苏澄俞从一边拿过要看的卷宗,看了一会,就心神不宁地将卷宗丢到一边。
他踏步走出去,很快就找到了严禾。
两个人回到书房,苏澄俞冷着脸说:“陈冲要去查银库!”
严禾疑惑:“大人的意思我并不懂,陈冲有权力调查这些。而且银库的所有账本我们都有对过,并没有什么纰漏。”
苏澄俞咬牙冷着脸说道:“他不查账本,他要清查银库的银子总数!”
严禾吃了一惊,没预料到陈冲调查的方式那么独特,清查银库银子总数?那得花费多少时间啊!
陈冲也不嫌累!
但即便如此,应该也不需要担忧什么吧?
严禾看着苏澄俞,他知道苏澄俞并不是没有贪墨,这时候慌张并无理由啊。
“大人,我还是不懂,他查银库,不管如何查,可都与大人无关吧?”严禾说出自己的疑惑。
苏澄俞两只手撑着桌子:“你糊涂,怎么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