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满头白发,拄着拐杖,握住拐杖的手颤颤巍巍,看着陈冲,眼中有恐惧。
他说:“大人,不知道找老朽有何吩咐?”
陈冲微笑道:“我知道村子深受山匪荼毒,正好我这边需要匠人去做工,我可以保证你们一日三餐和人身安全。希望村长可以帮我将村民集中在前方的空地上,我希望带着村子的人前往西民山。”
老村长并没有表现出很乐意的样子,惶惶不安道:“大人,我们世世代代都在这个村子里,山匪要交代我们耕种,只要我们安分守己,山匪就不会杀我们。如若我们离开了村子,被山匪抓到,可是要被屠杀干净的。”
陈冲没想到山匪还有这样的做法,只不过他并不相信山匪说到就一定做到,于是眯着眼睛问:“那你们村子真的没有山匪骚扰了?村子里的人也没有被山匪杀死?”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过。
陈冲又说:“再说了,就算没有杀人,山匪抢本来属于你们的粮食,就是应该的?你们活该被山匪欺负?”
老村长低着头,等了一会才缓缓抬头:“我老了,死不死的无所谓,但那些年轻的,决定权在他们。我会将他们集中在前面的空地上,至于他们是留还是走,由他们吧。”
最终老村长将所有的村民都召集起来了,陈冲站在这些村民的面前,露出微笑。村民们似乎早就已经认识了陈冲,伸长了脖子,眼中多了一些期待。
陈冲咳嗽一声,这才认真说:“诸位,我是郡府少尹,此次前来是路经此地,前往西民山开山搬石,路途遥远,在此停留片刻。”
众人都盯着他,目光带着期盼。
陈冲继续说:“不过这一次我还缺一些人,如若你们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前往,我会负责你们的一日三餐和日常安全。”
他露出笑容:“最关键的一点,我可以保证山匪不敢对你们动手。”
所有的村民早就已经在等待着陈冲的征召,当听到之后,有一些大胆的年轻村民有些急切,先提出要跟着一起离开。
越来越多的村民毛遂自荐,踊跃报名。
最终,整个联荣村就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已经没有能力离开村子的村民,这些人眼巴巴地看着站在另外一边,已经被招进匠人队伍的人,眼中有一些绝望。
老村长拄着拐杖,唏嘘地摇头,他知道,村子里的这些年轻人、壮年离开之后,村子里的老弱病残是活不下去的。
山匪下山来了之后,见到村子所有能干活的人都跑了,会将他们这些没有任何作用的村民杀干净。
他们只能在村子里等死了。
两边的人都互相对望,有一些村民已经留下了泪水,非常内疚。
那些要跟着陈冲离开的村民们不忍心,但想到继续在这里山匪也会将他们压迫到死,想要留下来的想法立刻抛之脑后。
陈冲来到老村长面前,说道:“老村长,既然大部分的村民都愿意跟我离开,那么不如你们整个村子都搬到西民山去吧。”
老村长有一些吃惊,不解地问:“大人,我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留在村子里的,都是一些没有做工能力的人。”
在山匪的管辖之中,所有的人都有一个概念,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能去死。
联荣村的情况也好在老村长和山匪商量,才留了那些没有能力创造价值的村民,不至于被山匪杀。
陈冲笑道:“我是少尹,所有百姓的性命都是我该关注的,而不应该只保留有用的人。”
听了这话,老村长整个人都在颤抖,从未有听说过这样的言辞刷新了他对整个丰南郡的认知。
丰南郡从来都是官匪勾结,山匪管辖这些村子,郡府县衙不会怎么管,只有在发生了重大事情的时候,县衙才会出手。
但也仅仅是匆匆收场,打发他们而已。
陈冲转头看着那些加入匠人的壮年,喊道:“联荣村的诸位,带上村子里的所有人,我们出发西民山!”
那些村民听着,都愣住了,很快都跑到了老人或者孩童身边,牵起了他们,还有一些残疾的,也互相搀扶着。
众人心中都有了希望,脸上多了一些坚定。
陈冲的队伍在不断地壮大,因为有泊子村村民的宣传,所有陈冲经过的村子,村民们都乐意跟着大部队前往西民山。
七日之后,陈冲已经集结了数千村民,浩浩荡荡,引人注目。
一座矮山上,数百名山匪正握着武器,带头的裹着绿色的头巾,一只眼睛用布帛包住,另外一只眼睛凶光暴露。
“大当家,前方有数千村民过来了!”探路的山匪从一旁窜了过来,双眼兴奋!
“好,我就知道,情报绝对不会有错的,西民山就是要被开采了。”独眼冷笑道。
“我们该如何?”山匪上前问。
独眼咧开嘴笑道:“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去,他们身上的粮食细软,都给我搜仔细了,可不要漏了!”
所有山匪极为兴奋,差一些欢呼出声,好在独眼回头瞪了一眼,这才赶紧收敛。
百来个山匪对付数千村民,在数量上似乎处于劣势,可独眼明白,这些村民根本就不敢还手,再多人,杀几个出头鸟,其他人只会惶恐害怕,转身逃亡。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独眼还特意的嘱咐:“你们派人去封住他们来时的路,他们见到我们之后会往回跑的。”
“大当家放心,二当家他们已经去堵住路了。”探路的山匪开心道。
独眼拔出长刀,一只手按在地上,伸长脖子。
“来了!”
他低吼一声,身后的山匪都掏出武器,一些棍棒长枪,还有砍柴刀,眼中露出兴奋和杀意。
他们是嗜血的,杀过人之后,他们就不再有杀人之后的不适应。
“嗖~”
一支箭突然落到了独眼身边的山匪身上,直接将山匪扎死了。
独眼脸色大变,怒吼一声:“敌袭!”
他转身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一百多个兄弟,竟然悄无声息的死掉了,而一群穿着黑色劲服的人,背后背着木匣,手上一把长柄直刀,眼中满是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