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之事,布德知道希顿一开始的安排。 让尤兰达等人出去,房间内就剩希顿布德戈兹齐三人。 因为虚弱,这次会议没办法在议会厅进行。 希顿坐在床边,让布德和戈兹齐各自找了个凳子,坐在希顿对面。 将一张小圆桌拉过来,铺开纸笔,希顿开始写画。 一场针对叛军的灭顶打击的会议,就这样随意地在寝宫内召开。 “戈兹齐,这次帝都叛军计划受挫,我猜测他们并不会就这样简单放弃,其原因就在于入侵皇宫只来了修罗一人!”
希顿在纸上简单的画了帝都轮廓图,其中皇宫方位画下帝国国徽。 这是一个盾牌形状,中间有一个十字线隔开,左上角和右下角为深色。 因为是黑色笔,没办法涂成红色。 戈兹齐和布德都没有回话,等着希顿继续往下说。 “就像我不喜欢太过激进的计划一般,叛军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修罗的行动他们从一开始就抱着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无伤大雅的想法,因此,其出力者为修罗,而不是叛军势力。”
“可是陛下,叛军在帝都所做的一切,贫民窟的两次暴动,和南城区帝具使以及北城的危险种兽潮都是为什么,甚至可以牺牲三个实力可以的帝具使?”
皇帝和属下的对话,就需要戈兹齐这样的话托,既可以给布德透露出帝都发生的事情,还能问出其心中的疑问,因此接下来的话题。 希顿满意的看了眼戈兹齐,两人多年的默契,早就深入骨髓。 戈兹齐逐渐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宠臣。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奥内斯特之死了。”
希顿在旁边空白处写下奥内斯特的名字,圈了起来。 “奥内斯特是帝都变成如今情况的原因吗?”
“是!”
戈兹齐和布德同时点头,这是所有人都认为的一件事。 帝国官员都很清楚,帝国就是因为奥内斯特的上位,才变成这副模样。 “不,不是,是你们所有人。”
希顿微微一笑,他接下来的话讲颠覆所有人帝国人的三观。 “帝国已经存在千年之久,久到每一个帝国人都以身为帝国人为荣,就到他们已经没有王朝更替的概念。 无论是吃不上饭的农村叛军,还是劳碌奔波的普通人,又或者是四处行商的商贾,那股瞧不起异民族帝国人至上的骄傲是存在于骨子里的。”
“可是,陛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为什么还有叛军要对抗帝国吗,这件事我稍后解释,我先问你,戈兹齐,你想过帝国覆灭这件事吗,说实话。”
戈兹齐一时语塞,他想到了第一次接受暗杀部队负责人这一职位时的想法。 “想过,陛下,那是大臣在位的时候。”
戈兹齐从选拔暗杀部队的时候,就和另一个负责人比尔讨论过这个话题。 两人都很清楚,帝国的寿命最多也就十年了。 “那布德将军你呢?”
“没想过,帝国是不会灭亡的!”
布德语气稍重,眼神微瞥一旁的戈兹齐,好像在说,你小子竟然怀疑过帝国,真是不忠诚。 “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无论是布德还是大臣,他们从来没想过帝国灭亡,因为到了他们这个位子,自己和帝国就是一体的了,帝国灭亡也就是自己灭亡,除非是帝国的清算,也就是我除掉大臣这件事。”
“而戈兹齐你就好很多,因为实力和位置,假如有心的话,你其实可以在这件事情上抽身出来,当然,因为你的忠心大于私心,所以没有做这件事,而那些地位更低的贫民呢?”
“他们好像就是帝国灭亡的催化剂,又或者是帝国灭亡之前,就活不下去,因此反叛,这才推进了帝国灭亡的步伐。”
“那么让他们活不下去的原因是什么呢,真的是大臣吗?对,直接原因是大臣,但根本原因不是,根本原因就是帝国人的骄傲,怀有这股骄傲的上位者。 帝国人特有的骄傲,没有让他们变得对帝国忠心,反而变得私心,这是上位者独有的,因为他们享受了帝国人上位者的所独有的权力。”
希顿端起尤兰达走之前冲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到: “就像戈兹齐和布德,你们以帝国为荣却丝毫不会体谅普通人的想法,帝国之所以成为现在这副模样,你们也有一份责任在内,那些贵族,恶商,从来没想过帝国会灭亡,他们借着帝国给他们的荣耀,去压迫,侵害普通人,这种欲望逐渐滋生,渐渐的,终究会压过一开始帝国带给他们的荣耀,变得只会索取。”
“和大臣有关联的人,三年内帝国都一一清算,但这并没有用,这是制度的弊端,是人心的腐败,始终横在中间的都是那一批人。 就算来一次大换血,新上位的依旧会变成那一批人,千年来,上上下下,从底层熬出头,有一丝机会,都会为自己的私心谋求福利,贫民乡下人,永远向往的是帝都的繁荣,年纪稍微大一点,经历过社会的黑暗,只会同流合污。清醒且独立并且能活下来的,那是极其困难的。”
环境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因素,后世夜袭里,只有娜杰塔,赤瞳和布兰德是真正的为了革命的人。 但这是漫画里的人,只有身处这个世界,才知道能保持那般纯洁的心是多么困难。 别看希顿说这么多,但他依旧做不到,他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了普通人尽一份力,但很难做到无私奉献。 希顿暂时停下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因为他发现假如深究,这会是个说不完的话题,而布德和戈兹齐,都不是蠢笨之人。 并且现在帝国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首先要解决的也不是制度问题,而是叛军,贵族,以及那深不可测的人心。 新一代的培养,那需要漫长的时间,善良且有才能的人的选拔,不亚于海底捞针。 新的帝国方案,不是政令下达,清除腐烂这么简单。 帝国维持不过是实力强大的原因。 人,以及人才才是关键所在,也是困难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