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靳宛一早起来吃过早饭,和爷爷说要去找七叔商量点儿事。“大个子你跟着去,晌午前记得把小宛带回来。”
经过昨天傍晚的“河虾事件”,虽说靳海后来没有追问个不停。可从此刻他不放心让靳宛一个人出门,就能看出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力犹存。等到靳宛和敖千离了家,靳海又扛着锄头去了菜园。地里的几种蔬菜有几样快长成了,靳海在不用下田干活的日子里,就专门给菜园施施肥、捉捉虫。先前靳宛说过要拿萝卜白菜来腌,所以靳海就上了心,重点关照这两样蔬菜。一心扑在菜园的蔬菜上,靳海还没什么感觉,时间就流逝了许多。眼看快到晌午,他擦了一把汗回到院子,在门口张望看靳宛和敖千回来没。然而孙女没等着,靳海等来了气势汹汹的靳远。那老头儿还没走近,大嗓门就嚷道:“疯丫头,你给老子滚出来!”
虽然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靳海听见这道吼声,也不自觉地眉毛一竖:“我可没有你这个不孝儿!”
那厢正处于气头上的靳远一听,视线立即落到靳海身上。“靳海,谁是你儿子?你满嘴喷粪的胡咧咧啥?”
好家伙,不知不觉自个儿就被靳海这老小子占了便宜,这一家老小的还真没个好东西!“那你是谁老子?我还没问你呢,人还没到就开始吼我孙女,有本事你给我滚一个看看?”
靳海没好气地道。反正自从靳泰然受伤,也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既然没有后续消息传来,村子里也没人议论,估计靳泰然已经痊愈了。是故此时面对靳远,靳海的气势可不输他。转眼间,靳远已经走近。他指着靳海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靳海你教出的好孙女!当着面把话说的好听,背着面就给老子来阴的!明明说好要把三鲜楼的米粉买卖让给我,那丫头转身就去找钱掌柜卖方子,这么缺德的招儿她是咋想出来的啊?”
原来今天靳远去了三鲜楼,以为能用三十斤米粉,换得三两银子。哪知道三鲜楼的食材负责人告诉他,自家酒楼已经不需要从外人那儿买米粉了,因为他家掌柜的昨日从靳姑娘手里买到了做米粉的方子。也就是说,靳远跟三鲜楼的生意没得做了。当下靳远就气得冒火三丈,吵着要见钱掌柜。可那三鲜楼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他撒野?所以他和靳泰然就被人赶出了三鲜楼。靳远这人最好面子,受此大辱还想在三鲜楼前撒泼,却被靳泰然拦住了。靳泰然好说歹说,费了一大堆口水才把他安抚下来,爷儿俩拉着米粉去别家酒楼。结果其它酒楼因为店小,吃不下三十斤米粉,靳远和靳泰然跑了三家酒楼才把米粉卖完了。而且人家都说他信誉不好,最多只能给六个铜板一斤,至于还要不要买就得看今日的米粉卖的如何。这三家开的价还不如三鲜楼,加上他们是自己把米粉送来的,靳远自认为血亏,一回到村子便要来教训靳宛。靳海哪知道自己孙女昨天遇上糟心事,又跟钱掌柜合伙反坑了靳远一把,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因着靳泰然那事,当靳海听说靳宛把方子卖给钱掌柜,使得靳远无利可图时,他顿时有点儿心慌了。但是再怎么样,他也不能真让靳远借机重翻旧账,将他的孙女送进牢里。于是靳海故作镇定地道:“你肯定是搞错了。”
“我搞错了?靳海,你什么意思,过河拆桥是不是?别忘了我家泰然身上那一刀谁捅的!”
靳远青筋暴起,再经由枯瘦的皮肤一衬托,看起来更狰狞了。“那天你只说让你抄一份米粉和糖圆子的方子,又没说这方子所有权就让给你了。本来米粉便是我家小宛捣鼓出来的,她想卖给谁是她的自由,你凭啥管她?”
靳海理直气壮地解释,而且句句说到点子上,让人一时无以反驳。“爷爷这几句话,简直说到我心坎儿上了。我以为如此浅显的道理,远爷爷理应晓得,难道是我高估了远爷爷?”
靳远还来不及为靳海的言论吃惊,骤然间就听见后面响起少女清脆的声音,当即回身用杀人般的眼光望向靳宛。“好你个靳宛,连村里长辈你都算计上了。你的心思这么歹毒深沉,哪家要是娶了你做媳妇儿,恐怕这辈子都得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他冷冷的嘲讽听在敖千耳中,反倒是一种变相的称赞。因此靳宛都还没出声,他就沉声说:“多谢夸奖。这辈子能娶到宛儿,确实是我的荣幸。”
闻言靳远神情一僵,看着青年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靳宛则是踢了敖千一脚,待他疑惑望过来时恨铁不成钢地道:“笨死你得了!他骂我歹毒,你还谢他,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我自然是你的人。”
敖千语气严肃,眼神幽怨:“你忘了,你对我……”“闭嘴!”
靳宛忍无可忍,终是羞恼地喝道。这货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本来觉得他只是失忆了,难不成他病情加重,正在一天天地变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