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瑾却是满面笑容，看着伴在身侧的儿子儿媳，心底越发满足。她抓过乔洛的手，眼眸温柔似水。“洛儿，母妃有些话要与你私下说。”
她轻笑着，满眼都是爱美。司空瑾嫌弃地看着自家儿子，却是牵着乔洛的手朝里面走去。那双手略微有些冰凉，温度一直在往下，乔洛蓦地愣住，司空瑾的眼底起了一丝锐利，看向乔洛，似乎在哀求她不要说出来。两人去了后面，司空瑾说有些体己话要说给乔洛听。那当他们落座的时候，司空瑾捂着心口，浑身都在颤栗。乔洛一把抓着她的手腕，眯起眼眸，脉象实在有些乱，好似有什么在横冲直撞一般。一口血吐了出来。“母妃？”
乔洛怔住，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没事。”
司空瑾低声道，这些年来，这样吐血的经历很多，浑身都在疼痛，曼藤的毒是侵入骨髓的，能引起全身上下的疼痛。她抓着乔洛的手，慢慢收紧：“这些事情别跟阿砚说，我知道他很担心我，可是中了曼藤的毒，没有回天之力。”
“可是。”
乔洛接了一句，刚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我知道了。”
“谢谢你，洛儿，你是个好姑娘，阿砚交给你，我很放心。”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乔洛心头暖暖的，虽说与司空瑾见面的时间不长，可那种感觉，却是越来越深了。“阿砚自小便有些深沉，性子比较冷，鲜少说话，是个闷葫芦。”
司空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起儿子来，眼眸之中满是骄傲的神彩。乔洛点头，心底腹诽，君倾晏那般没脸没皮的人，怎么会是闷葫芦！“洛儿，我的事情，你切莫与阿砚说，我怕他担心。”
司空瑾又说了一句。乔洛微微蹙着眉头，她应允下来，在没有找到解药之前，她也不想告诉君倾晏这些事儿，免得徒增烦恼。“洛儿知道，只是母妃，这曼藤的毒，是太后喂给你的吗？”
乔洛看向司空瑾，想知道更多关于曼藤的事情。却听到司空瑾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摇头，这件事情说来也有些复杂。“记忆也不是很深，曼藤的毒的确出自她之手，只不过这毒，是我心甘情愿吃下去的。”
司空瑾的眸色变得很彻底。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乔洛他们一样，她不愿意说，乔洛也不逼问。“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的妹妹。”
司空瑾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不该带着妹妹一同来大夏。司空家族在北寒是权贵，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司空瑾来了大夏，司空玥便跟着一同前来，她们是双生子，寻常隐蔽地很，司空玥时常扮作司空瑾的模样，替司空瑾打掩护。她们的性子差得太多，一个娴静，一个好玩。乔洛早前以为，司空玥是因为好玩才来得大夏，其实不然。自大夏皇帝出现在北寒的时候，司空玥便躲在姐姐身后，瞧见了那一身贵气的男人，司空玥嚷嚷着要去大夏，无非是看上那位有为的帝王。司空瑾好玩，也就由着司空玥胡来。“那时候，许黎带我入得大夏，他是大夏的将军，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那时候年幼，情窦初开。”
司空瑾轻声道，她的心底，竟然会去想着许黎。许家当年在大夏的地位，可谓是盛极一时，许黎是最受宠的将军。派他去请司空瑾入大夏，也算是大夏皇帝对北寒和亲的重视。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司空瑾会看上那位少年。“我们之间，发乎情止于礼，从未越界，一路上倒也惺惺相惜，可是没有人去点破那层关系。我的身后是北寒，他的身后是许家。”
司空瑾说如果那个时候，心底有那份魄力，与许黎私奔的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乔洛从未听说过大夏的许家，那是没落的家族，也是被帝王无情抹去的一笔。到了宫中，司空瑾的思念越发盛了，她自小便是被父母疼爱长大，性子也有些随意。司空玥恰好在宫里替着她，她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出去玩。那段时间，司空瑾也恰好认识了慕老，拜他为师，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可不想宫中，司空玥与大夏的皇帝之间有了那般亲密的关系。饶是司空瑾也措手不及，自己的妹妹深深吸引了那个皇帝。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玥儿说她只要陪在他的身边，不去求那些名分，她不在乎。”
司空瑾沉声。眼眶慢慢变得湿润，她以为日子便会这般过下去，可没有想到，会出现那件事情。也是她服下曼藤的缘由。彼时的许家如日中天，是大夏最著名的权臣。不知道是谁传言，说司空瑾与许黎之间的关系颇为暧昧，这引得太后的察觉。太后设计了许黎。当日，太后率领众人，声势浩大，看到的便是许黎与司空瑾拉拉扯扯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司空瑾，膝下已经有了皇儿。再有一些恩宠，她便可以母凭子贵，一跃成为当朝最尊贵的女人。只可惜，一切都被太后扼杀了。“她以许家和阿砚的命要挟我，我没有办法，只得吃下曼藤。”
司空瑾轻声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这些陈年旧事，本就找不到人来倾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儿就抓着乔洛说出口了。乔洛眯着眼眸，心底也是唏嘘不已。“许家……”一代名门的没落，也是因着帝王的愤怒，太后不是什么好人。她一步步走上那个位子，踩在脚下的便是司空瑾这些人的血肉。“玥儿替我受过，我也想亲手替她复仇，可是我没有办法。”
司空瑾轻声道，她害怕太后会伤害她的阿砚，害怕太后手里还有更能毁灭一切的把柄。那是年少时候犯下的错。司空瑾慢慢闭上眼睛：“所以洛儿，哪怕是要我死，我也无怨无悔。”
“母妃，你不会有事的。”
乔洛目光灼灼，像是在许诺一般。她绝对不允许，司空瑾出事，绝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