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婺对包裹严实只看到一双眼睛的年轻男子，就是感觉那眼睛有点熟悉。
见他走了，提醒莫夕道：“你二师兄已经走没影了，你不走吗？”
这一开口她就见莫夕愣了下，跟着他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瞪着眼睛看着凤婺，这表情变化看得凤婺眯起眼睛，心里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莫夕惊喜出声：“不走，我想跟着你！”
靠～这什么脑回路。
凤婺镇定了一下，拒绝道：“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不熟吧？”
莫夕好像明白了凤婺的意思蹙了一下眉，转过身背对着凤婺，嘴里念叨着：“一，二，三！”
然后又转头灿烂地向凤婺打招呼道：“看我们第三次见面了，我们熟了吧！”
噗…凤婺想吐血，她不怕横的，就怕这种有人情，打不得的。
“你二师兄走远了，你还是去追吧！”凤婺再次提醒。
“不用追，他就在这附近。”莫夕对凤婺奇怪一笑。
然后就走到茶摊下，看了看桌上的符纸和散落的铜钱，脚一抬椅一拉一屁股坐下，也在桌面上写下几个字：治伤，治疾，治病，十文钱一诊。
这是干嘛？
凤婺眨眼，眼神古怪地看着莫夕，算抢自己生意吗？
他看病，我卖符，好像也不算吧！
可怎么就觉得怪怪的……
莫夕看凤婺站在那里不动，招手道：“快过来，我们一起行善积福，赚功德！”
功德？
比银子值钱吗？
凤婺诧异，从莫夕的话中好像触及到了她知识盲区，但也大致猜到莫夕这么行事的目的。
莫夕见凤婺又愣了，大喊了声：“愣着干嘛呢？这位大爷要买符！”
凤婺看到一位老人家颤颤巍巍地靠在桌边，双手撑着桌沿，眼神小心翼翼，估计刚才凤婺出手对付地痞流氓的手段吓到他了。
莫夕也有模有样地掏出文房四宝，自说自话道：“骨质酥松，心肺乏力，血气不畅，需要补气，强身……”
边说边在一张白纸上刷刷写下了一张药方，强买强卖地塞到桌边老人手中：“去药店抓七副……”
凤婺看着他的操作：“……”
老人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他是挤进来给儿子求姻缘的，没想到就看到血腥的一幕，这会脚还是抖的，手中握着的一串钱都落在地上。
莫夕很友好地从地上捡起铜钱串，自己数了20文，十文揣进了自己怀里，十文递给凤婺说道：“给大爷一张桃花符。”
凤婺眼睛看着莫夕，人走到桌边，暂时放下心中疑惑，提起符笔，点墨绘符，笔顺流畅，纸上朱砂红字在她收笔时灵光一闪，只达到了二级中品符箓。
在凡界目前凤婺手上的符纸，符墨，符笔等都是她修真以来用过最差的，能出二级符她已经很满意了。
而且对凡人来说，二级符功效已经足够。
凤婺把符折成五角星后递给老人，亲切带笑道：“大爷收好，让你儿子贴身带着。”
“谢，谢谢小仙姑！”老人激动地接过，宝贝般揣进怀里。
有了开头，百姓们又见识到了凤婺超乎常人的本事和手段，原本有犹豫的人都一拥而上。
“小仙姑，我要张求子符！”
“小仙姑，我要张平安符！”
“小仙姑，我儿子半夜经常啼哭，求什么符？"
凤婺生意好得飞起，而莫夕，这个突然出现几句话就吓死了一个地头蛇的少年，百姓们对他的医术……
莫夕手伸了半天，没一个人找他看病，脸色一沉喝道：”买了符的，过来我免费把脉！“
……就这样一个小女孩画符，一个小少年看病，百姓们排着长队，茶摊下的画面很和谐。
街边转角处，面具年轻人用仙界才有的留影石，记录着这一幕。
一直到太阳西倾，红霞露头，百姓们才散了。
凤婺手酸得直甩，莫夕还贴心地给她按摩穴位，又突然莫名其妙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凤婺狐疑的看着他，以为他说的是原主的身份，也没在意。
莫夕被那眼神盯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只要带着我就行。”
凤婺：“……”
眼见凤婺转身就走，莫夕急忙跟上，并问道：“你能画符，是不是也能看到那些……”
凤婺瞥他一眼：“哪些？”
莫夕刚刚还说的起劲的突然就低下头，吞吞吐吐鬼鬼祟祟道：“就是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凤婺顿了顿干脆停下，转身抱着胳膊似笑非笑道：“哦，你看到的都是什么？”
“有饿死鬼，有吊死鬼，有猝死鬼，但是时灵时不灵，陌师妹说我脑子有毛病，就是我娘都不信我，所以我跟二师兄跑来这里。”
说着说着莫夕脸上都是委屈。
每次他只要提及那些不干净的，娘就默契的不接话，但庆幸家里没人把他当异类。
说完他突然抓住凤婺，问道：“你看到的也跟我看到的一样吗？”
“应该大同小异吧。”凤婺回过神来，敷衍着。
她开始还以为莫夕怕鬼，原来不是，他只是在求证，在找同类。
凤婺知道阴阳眼能给人带来什么麻烦，特别是凡人，可能一句不该说的就能把家人吓个半死。
幸好她转生在灵界，修真后接触的是符道，因为亲娘的遭遇对鬼类多少知道一些。
但这种事即便在灵界，普通修士对鬼魂之说也是很忌讳的，魂修在灵界也只是听说，能看透妖魔鬼怪的更是和凡界一样屈指可数。
凤婺不自觉地想远了，再看莫夕时多了一丝共情，毕竟不是谁看到獠牙狰狞的鬼怪能保持镇定的。
她盯着莫夕道：“就因为这，你要跟着我？”
“不能吗？”莫夕摸着脑袋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最开始是觉得终于找到个跟他一样的人了，后来又觉得自己都害怕，凤婺肯定比他更胆怯。
思来想去间莫夕拿眼睛一直瞅着凤婺，他虽然看不透凤婺的想法，但眼中的真诚却多了几分。
凤婺被他看得又是一阵肉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