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和尚应了一声,接过信封,得知孙德胜居然也会送信这种调调了,心里不免有些志同道合的窃喜。 只是一抬头,发现这帮损友们却没有笑话孙德胜的,不免有些不平起来,“你们咋就不笑话笑话一营长的?瞧见了,人家的情书都送了几千里远了。”
姜龙道:“嘿嘿,就是笑话也得当着面儿笑话,现在一营长还在东北呢,咱们搁这儿笑话他,他又听不到。”
“就是。”
韩烽道:“和尚,你小子就别耽搁了,赶紧去吧,一路上有个人一直是魂不守舍的,老子早就看出来了。 你小子现在拖着,无非就是想告诉兄弟们,你一点也不在意的意思嘛,可你不知道,你小子越是这样,我们越看得一清二楚。”
嗷嗷嗷—— 有损友狼叫起来。 和尚再不说话,调转马头,连忙落荒而逃,身后的损友们再次笑得东倒西歪。 战争时期的爱情,其实非常简单。 一行人骑在马上,韩烽给大家讲了个故事,关于老旅长的故事。 “老旅长是员儒将,幽默风趣,见识惊人,谋略无双,却很少有人知道,老旅长更是一员猛将,打起仗来,就算是比起咱老团长来,那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至于爱情,在老旅长看来就更简单了。 因为革命走在一起的兄弟,那叫同志,因为革命走在一起的男女同志,那就叫爱情。 老旅长当年还是红军的时候,有一次开作战会议,当时会议上有个女同事坐在他身边。 也不知为何,老旅长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女同志,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老旅长偷偷写了一张纸条递给那位女同志。”
“团长,旅长他写的啥呀?”
“我喜欢你,xx同志。”
“然后呢?”
将士们下意识问道,无不起了好奇之心。 韩烽笑道:“结果这位女同志很生气,狠狠地瞪了老旅长一眼。 可老旅长不以为然,在当时的老旅长看来,追寻自己的爱情那就和打仗一样,要大胆,勇猛,一往直前,不必顾及任何事情。 接着老旅长又写了一张纸条递给那位女同志,写的还是一样的话。”
“然后呢?”
“然后啊,哈哈,咱们这位女同志生气了,愣是把老旅长写给她的纸条贴在了公示板上,让所有人都去观赏。”
“乖乖,那这下子旅长可要被人笑话了。”
韩烽道:“是啊,是被笑话了,可是老旅长说了,冲锋陷阵哪有那么容易的,谁还没有一两次被打退回来的时候?老旅长继续给这位女同志写小纸条。”
“后来呢?”
“后来,后来两人就恩恩爱爱地在一起了呗!”
姜龙瞪大了双眼:“不是吧,团长,这样都行?”
韩烽笑道:“你们以为呢?爱情这玩意儿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特别是咱们现在到处还在打仗呢,谁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就没了,要不趁着这美好的年华来一场痛痛快快的爱情,岂不是可惜? 其实吧,越是简单的爱情,或许越是经得起考验。”
桩子道:“团长,那现在田记者就在咱们根据地,你又有了政委嫂子,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韩烽:“……” 大家都愣住了,姜龙悄悄地冲着桩子竖起了个大拇指,这小子,还真是敢问! 韩烽骂道:“他娘的,那老子倒是要问问了,咱们八路军的纪律,一个人能讨几个老婆呀?”
“一个!”
“那不就结了,少给我扯淡,再说了,我之前和你们说的爱情观也对,但是总有那么一批人,他们为了心中的理想或者是一些信仰,爱情这种东西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咱们队伍里有多少一行革命的老战士啊,他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姜龙道:“不是,那啥,团长,这你可不能赖我们,田记者长得太好看了,我们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你要是不想,咱们弟兄们还想着呢!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是——” 战士们跟着瞎起哄,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 韩烽黑着脸大骂道:“你们这群兔崽子,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想都别想!”
姜龙乐道:“那啥,大家都听见了?行了,都别惦记着了,咱们团长这是吃着碗里还望着锅里呢!”
“……”韩烽,“姜龙,我记得还有一段时间没给你小子特训过了吧?”
“看打……” “啊……团长我错了,饶命,饶命啊……”一片杀猪声过后,即使是骑在马上,姜龙也被胖揍了一顿。 与此同时,和尚敲响了那个在他睡梦中时常出现的木门,咚咚咚的声音,在忽然安静下来的四周传开。 这世界的太岳地区已经很有些寒冷,所以木门是紧闭着的,里边传来一道声音,“谁啊?”
动听,悦耳,最主要的是熟悉和感怀! 和尚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睛瞪得像是铜铃,嘴巴微微张开,想回应一句,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话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似乎在做着巨大的挣扎和犹豫。 嘎吱—— 木门被打开了,那道清瘦的身影就这么兀地出现在和尚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冷风吹拂着门外的枯草低下头去,似乎枯草都有些害羞见于这样的场景。 和尚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他在脑海里模拟过无数次的场景,想喜悦地跳起来,或者是一个拥抱接上去,可始终做不出行动。 狠狠的攥了几回拳头,又缓缓的放开,两只手拿起来,一边搓着一边哈着热气,“这天儿……可真冷!”
“……” 若是韩烽此刻在这里,肯定要气得大骂,然后一脚把和尚踹进屋去。 这他娘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有心管天气呢! “哥,你咋回来啦!快进屋来,里边暖和,外面冷着嘞!”
时芳玉率先反应过来,满目惊喜,欢快地几乎快要跳起来,她看出了和尚的害羞,按耐住自己心底忸怩中夹杂着的窃喜,连忙说道。 “哎!”
和尚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就在时方玉的引领下往屋子里走,好歹也是少林寺出身的武艺高强的和尚,一脚不小心踢在门槛子上,差点绊个跟头。 “哥,小心脚,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俺就是一不小心,主要是你们家的门槛它有点……高高。”
和尚不知怎么的,说话有些结巴。 时芳玉忍俊不禁地笑了。 很快,随着嘎吱一声,木门悄悄的掩上了,屋外的冷风再次肆虐起来,枯草们来回的晃荡着,像是在齐齐庆贺。 屋子里,很快升起一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