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营这一次进入决赛选拔的也只有252人,在这个人数基础上并没有从八个营中占到什么优势。 为了保险起见。 魏和尚带着队伍才出了包围圈一段距离,忽然反应过来,停下脚步说道:“咱们还有不少其他弟兄在包围圈里呢,兄弟们,跟俺冲回去,把他们也救出来。”
“是。”
卧虎寨。 邓庞一行喝热汤去了。 韩烽对徐梓琳道:“老徐,我没有想到,和尚这小子竟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你信不信,这小子绝对不会就这样安分,搞不好还会回过头来再冲击咱们的包围圈。”
徐梓琳道:“他想把他六营更多的人也带出围圈?”
韩烽感慨道:“是,和尚这小子讲义气,宁愿他六营的人多去一些,也不愿其他的弟兄跟着冒险。”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加强包围圈的防守力度?”
韩烽苦笑:“不用了,和尚和段鹏是我亲手带出来的,这两个家伙的本事我太清楚了,除非是我亲自在那儿盯着,否则他们总有机会钻进来。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包围圈就不管了,等到明天天一亮,直接将包围圈彻底收缩。 至于已经逃出包围圈的弟兄,那就没得说了,他们便是这一次远东军的人选。”
…… …… 今夜注定了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对于所有仍旧在坚持着的战士们来说,今夜最大的敌人不是搜寻队的同志们,而是这寒冷的夜。 月色朦胧,好歹还算有些光亮,只是在这寒冷的夜幕下,就算是灰洒下来的月光,似乎也成了霜色。 目前看来,想要通过这次选拔,无非有两个最重要的手段。 第一个,中规中矩,那就是死死地躲藏着,然后坚持过这个夜晚,等待明日搜寻队继续搜查,最后包围圈紧缩,作为最后一批被淘汰的人员,也就成功晋级加入远征军了。 第二个,走的就是和尚的那种路线,突破包围圈圈去。 只是一来旁人没有那个意识,二来也没有和尚那份运气,有一个二营长可以出卖,顺便冲出包围圈。 此时此刻,三营长孙德胜的身边跟着三十多位弟兄。 他们幸运的找到了一处山洞,山洞口用树枝和积雪掩盖着,30多人便紧紧地挤在里边,相互紧贴着,依靠身体的温度来彼此取暖,以抵御这个严寒的夜晚。 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整夜的温度下降到了最极致的时刻。 孙德胜的嘴巴里冒着冷气,他再一次出声提醒:“都靠近点儿,温度太低了,最好不要睡着,不然容易冻着,坚持过今晚,等明天包围圈一收缩,这场选拔也就结束了。”
一个排长道:“营长,团长好像从一开始就准备让咱们在这雪地里过夜呢! 这场选拔这么艰难,团长要组建这个什么精英大队,到底是想做什么呀?”
孙德胜道:“你小子脑子倒是灵光,想知道?”
“营长,俺们也想知道嘞!”
“现在可不能告诉你们,团长再三交待过的,精英大队究竟是做什么的,只能告诉最终成功被选拔上的弟兄。 不过我倒是可以提前向你们透露一点。”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然后就听到孙德胜说道:“精英大队将来抗日所在的环境,要比咱们现在的环境还要恶劣十倍。 现在外面全是雪,又是今夜最冷的时候,怎么样,大家都感觉很冷吧? 可我告诉你们,一旦你们通过选拔,将来经历的可要比这还要冷的多。 我孙德胜还是那句话,有坚持不住的弟兄,有怕冷怕苦的弟兄,最好现在就退出去。”
片刻的沉默过后。 排长道:“营长,您这样说就太小瞧我们了,从我们准备打鬼子的时候起,就不把自己这条贱命当成命了。 不就是挨冻嘛,哪怕我的身子都冻僵硬,只要还有一根儿指头能动弹,我也要向着鬼子戳去。 咱们弟兄没有怕死的,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是——” 孙德胜笑了起来,“都他妈是好样的,坚持住,咱们还有个山洞窝着,其他人就没这个运气了,没准儿明天一早,咱们就被顺利选拔上了。”
……“营长,有几个弟兄快坚持不住了,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董成海道:“搓了吗?”
陈有云道:“搓了,手,后背,胳膊,耳朵,都搓了,可是用处不大,那几个战士快扛不住了。”
“让他们去卧虎寨。”
陈有云苦笑:“营长,还是您去下命令吧!我说了,可兄弟们不听啊,他们还是想坚持。”
“愚蠢,再冻下去会死人的。”
董成海说着找到了那几个在面色煞白中仍旧坚持着的战士。 他们的嘴唇发黑,手脚冰凉,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蜷缩在灌木旁哆嗦着,可就是没有人退缩。 陈有云说,若不是他及时发现这几人的状况,把他们揪了出来,估计他们到死也还要坚持下去。 想到这些,董成海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将这几个仍旧在坚持的战士的肩膀,一个接着一个地拍了拍: “兄弟们,你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没有给咱们七营丢人,但现在回去吧,把命留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活活的冻死在这里。”
“有云,派几个人把他们送到卧虎寨附近。”
“是。”
几个坚持不住的战士被送走之后,董成海望着朦胧的月色发呆。 他突然有些明白团长韩烽当时说的希望是什么意思了。 东北那地方,在这冰天雪地里冷得让人生不出任何念头的劳苦大众们,抬头望着这天空的时候,会不会也在想着,有一道可以拯救他们的希望降临。 正如此时此刻,不过是一夜的寒冷而已,那种面对极寒的束手无策的绝望,已经在他们心头笼罩着了。 董成海在心底打定了心思,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成功加入远东军,跟着韩烽一起去东北看看。 他望了望天色,应该也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明亮起来了。 可为何如此的漫长? 或许这就是感触的无奈,越是快乐的时刻,总是一瞬即逝,越是艰难的时刻,反而无限延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