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嗣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热闹的声音,心里忽然就有了着落,“走吧。”
秦武一阵迷糊,低声问:“王爷,不进去吗?”
陆承嗣摇摇头,“不用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不必当面询问了。
她嘴上虽然没说愿意,可跟着丫鬟收拾东西的时候,声音里都是雀跃。
陆承嗣忽然有些庆幸,庆幸这双腿残疾,才让他能将不想听的听完,又等来想听的东西。
秦武还当姚念之的话让陆承嗣心中不快了,低声抱怨道:“王妃也真是,陛下亲自下旨,让王妃陪王爷一同出征,这是多大的恩典啊,别人求都求不来,王妃怎么还不情愿啊!”
陆承嗣斜眼看了秦武一眼,总觉得秦武嘴里的“别人”是在内涵夜婵,“她没有不情愿。”不知为何,陆承嗣本能的不想让人误会姚念之。
得到消息的夜婵,气得掀翻了桌子,“可恨!白念之!又是你坏我好事!”
发了好一通脾气之后,换了一身衣裳,再来到宫门口,故技重施,拿出瑞王府的名头,想要入宫见陆亭晚,却不想,这一次,她连宫门都没能进去,宫门口的两个守卫,双刀交叉,横在夜婵身前,“皇上有旨,安阳公主身体不适,现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违令者,杀无赦!”
夜婵瞬间瞪圆了眼睛,她昨天才见了陆亭晚,人在宫里,吃好睡好,怎么会身体不适,这分明是皇上为了阻拦她见陆亭晚的借口。
现在她已经心中惊慌,却不是因为不能跟着陆承嗣一同去边关,也不是因为见不到陆亭晚,而是因为,皇上竟然为了阻拦她见陆亭晚如此大费周章,她就算再如何自负,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何德何能,能让皇上注意到。
如今竟然因为自己入宫找了一趟陆亭晚就被皇上记住,甚至专门针对了吗?
不!不对!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夜婵的心忽然就慌了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皇上注意到她这个小人物了?
难道是她的身份……
不!不可能,若是她的身份泄露了,皇上又怎么会置之不理,只不让她入宫呢?
强自镇定,她看向宫门守卫,“既如此,我便也不强求了,可否请两位帮忙给安阳公主传个话,就说,我不怪她,让她不必内疚。”
守卫接过她递过来的银子,颠了颠,才点点头,“行吧,你快走吧,让人瞧见了,咱们兄弟都得被你连累!”
夜婵也不多留,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了。
她才刚走,一个守卫就离开了宫门口,入宫去了。
夜婵见此,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拿了银子,还是办事的。
然,夜婵又如何能想到,那守卫虽然进了宫门,却并没有去找陆亭晚传话,而是去见了皇上。
“她真这么说?”听了守卫的汇报,皇上脸色铁青。
守卫吓得身上直打颤,强迫自己站直身子,不要在皇上面前失态,不然他吃不了兜着走,“千真万确!”她可是一个字都没落下。
皇上一手在桌上重重拍了下:“混账!”
天子震怒,守卫瞬间就吓破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陛……陛下,这不是奴才说的,是,是那夜婵说的。”他心里都要恨死夜婵了,区区十两银子,就让他卖命。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怪罪公主!”
虽然夜婵说的是不怪陆亭晚,可这事儿只要有点脑子就能想到,她是觉得陆亭晚应该因为没办好她交代的事情而内疚自责,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叫安阳过来!”陆承业心里存着火气,吩咐的时候,语气都很冲。
李斯不敢犹豫,一路小跑,亲自去请陆亭晚过来,回来的路上,面对一头雾水的陆亭晚,李斯心中无奈,劝解道:“公主,您贵为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攀上的。”
陆亭晚蹙眉,“李公公说什么呢?什么意思啊?”
李斯到底是个奴才,有些话皇上说得,但李斯说不得,也只能这样模模糊糊地提醒:“陛下看重公主,爱护公主,可不想公主被人利用。”
“我被什么人利用了,李公公,你要说就说的明白点,不要含糊其辞。”陆亭晚心生不满,她是个急性子,听不来这些云山雾罩的。
眼瞅着到御书房了,李斯也不敢多说了,只道:“待会儿公主就知道了,陛下今日心情不好,公主别惹陛下不快。”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句提醒还是很善意的,陆亭晚随意挥挥手,“谢了啊。”
李斯心里委屈,却不敢表现出来,这宫里多少女人想尽办法的拉拢他,讨好他,却唯独安阳公主,让他想要拉拢讨好,雪中送炭也有,锦上添花更是不计其数,可偏偏这位公主都并不在意。
陆亭晚迈进御书房,就对上陆承业冰冷的目光,可偏偏陆承业的嘴角上扬,看着竟像是带着笑脸:“安阳,你的朋友让宫门口的守卫给你带句话。”
陆亭晚还没行礼呢,就听见这么一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行礼,还是该接话了。
索性陆承业也没打算在这些繁文缛节上为难陆亭晚,招呼一边跪着瑟瑟发抖的守卫:“说吧。”
守卫不敢违背,治好又原原本本地将宫门口发生的事情与陆亭晚又说了一边,说完,不等陆亭晚发问,他就抬起右手做发誓状:“奴才发誓,以上所说都是实情,如果有半句虚言,就让奴才不得好死。”
陆亭晚蹙眉,却并不是怪罪夜婵,而是转头看向陆承业,“皇兄,你为什么不让婵姐……”话说到一半,陆亭晚猛然想起,昨天晚上陆承业才说过,让自己谨言慎行,不许再叫夜婵为姐姐。
幸好她改口快,陆承业在听见“婵姐姐”这个称呼的时候,目光一凛,像是要吃人一般。
听陆亭晚改口,他的脸色才稍微和缓,“安阳这是在怪朕自作主张?”
陆亭晚心里确实有这个抱怨,面上不敢表露,连连摆手:“没,没有,安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