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莫急,此事并非朕和瑞王的意思,是安阳不懂事,与瑞王妃有了几句口角,心生怨恨,这才……”
白辰抬头,看着皇上,他的眼神很是复杂,分明透露着:臣并不相信安阳公主敢自作主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若是皇上想让臣相信,臣也可以相信。
他越是忍让,就让皇上越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此事,瑞王也已经知道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在白辰的心里,就成了天家这一家子筹划起来,欺负他家女儿了。
而白扯大概是伤心过度,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陆承业赶忙让李斯去搬椅子,扶着白辰坐下。
白辰趴在椅子扶手上,继续默默垂泪,陆承业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
“陛下!”白辰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着的固执的光芒,让陆承业心中没来由的惊慌。
“还请陛下下旨,准许瑞王爷休妻,臣年事已高,请求告老还乡,届时臣会带着女儿远离京城,再不让安阳公主生厌,还请陛下恩准!”说着,刚刚才被扶着坐在椅子上的白辰,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了。
“丞相这是说的什么话?”陆承业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被架在火上烤,他甚至开始想,若是白辰进来就开始闹,他还好处理,可白辰只哭不闹,还一副忍辱负重,愿意为了皇上退让的架势,皇上要是这个时候准许了他告老还乡,那可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了。
“陛下!”白辰泪水连连地看着皇上,眼底满是哀求,“臣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
“难道,在丞相眼里,朕就是那不辨是非的昏君吗?”陆承业语气稍微重了些。
白辰更不敢起身了,“臣不敢!”
“丞相先坐,此事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上都这么说了,白辰也就借坡下驴,谢恩之后,起身坐在椅子上,继续眼巴巴的看着陆承业。
陆承业越发觉得,自己是个辜负女人情意的渣男了。
“朕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前几日瑞王妃遇刺,瑞王就彻查了此事,得知此事竟然是安阳公主胡闹,这不,今天一早就将安阳送回宫里,让太后好好管教了。”
白辰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承业,“此事,并不是陛下和瑞王的意思?”
陆承业脸一板,“丞相这说的是什么话?”
白辰赶忙诚惶诚恐的垂头,“臣知错。”
他这幅模样,还真是让皇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只能干咳两声,“丞相放心,此番若是太后不能管教好安阳,朕不会再让她出宫。”
白辰也不隐蔽,当着皇上的面,眼珠子转悠转悠个没完,最后才一咬牙,“陛下,臣觉得安阳公主既已及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陛下做兄长的,也不能整日里只忧心天下,也该为妹妹考量。”
陆承业深深看着白辰,白辰也不躲不闪,还朝着皇上“嘿嘿”笑了两声,“臣是有些私心,但安阳公主也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是?”
陆承业这才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丞相啊丞相,满朝文武,也只有你,敢当着朕的面耍小心眼了。”
白辰也不躲闪,笑着道:“臣是陛下的臣子,臣这些小心思也瞒不过陛下,哪里还能算是小心眼?”
他这样笑得像个老狐狸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半分涕泗横流的模样,转眼间就恢复了清风霁月温文儒雅的模样,也是为难他了。
陆承业也笑,“丞相深得朕心啊!”
白辰跟着笑:“多谢陛下夸奖。”
两人客套了两句,主要表现为陆承业夸奖白辰,而白辰恭维陆承业,君臣两个其乐融融,哪里还能看见刚才哭天抹泪为难的半分模样。
两人也默契地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
白辰出宫之时,捧着皇上上次的一金一玉两柄如意,意在昭告群臣,陛下对这个丞相以及瑞王妃,很是满意。
安环得到消息之后,就开始在姚念之面前念叨:“王妃,您不知道吧,太后已经下了懿旨,三天之后在颐和宫举办赏花会。”
这所谓的赏花会呀诗会呀之类的,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不过为了掩藏一些真实目的,不让这件事情太过司马昭之心,也会邀请一些命妇王妃之类的到场。
姚念之这边才议论完这件事情,太后那边就下了帖子给姚念之。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这次赏花会的目的,是给陆亭晚相亲,而陆亭晚是因为得罪了姚念之才会被宫中管教,进而产生了这场相亲会。
这也算是宫中对陆亭晚的惩罚了,既是惩罚,自然也要让姚念之亲眼见到才成了。
陆亭晚的事情,姚念之本也没太放在心上,收下请帖,向宫中的嬷嬷保证届时一定会到场,又给嬷嬷塞了一张银票,将人送出去之后,姚念之自己也出门玩去了。
楚旭一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在姚记布庄等着她过去。
楚旭一已经开始替她在暗地里积蓄力量了,只不过到底是在京城,天子脚下,进度若是太快,只怕会引人注意,因此,进度并不快,但楚旭一把关,进度很是稳定。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姚念之从窗户上往下望,看着街上的百姓少有衣着光鲜之人,心中便生了感慨,“这还是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若是其他城池,百姓们又该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啊!”
楚旭一见姚念之这般,知晓她从来都是忧国忧民,心中也生出几分担忧,但眼下这个时候,他们大事未成,若是姚念之冒然露头,只怕会引人怀疑。
到底还是理智压下了感性,他道:“念之现在不该过分担心这些,若大事能成,念之便有的是时间与他们安居乐业,若大事不成,我们便是心中再如何担忧,也无济于事。”
楚旭一的话提醒了姚念之,却也让她更加多愁善感,又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急不得,只能按捺住心思。
从外面回去,正好撞见夜婵从府里出来,姚念之转头看向身边的安环,“她这是怎么了?”眼眶醺红,怎么像是哭过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