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前来汇报的时候,夜婵正在为陆承嗣施针。
“废物!”陆承嗣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上,怒骂一声。
暗卫吓得瑟瑟发抖,夜婵见之,柔声劝慰:“王爷莫要恼怒了,王妃定不是故意忤逆王爷的,王爷便原谅她这一次吧。”
若是以往,她这样柔柔的说话,陆承嗣定会顺着她的话接下来,还会夸奖她最是乖巧懂事,定不会让她为难。
可今天的陆承嗣,也不知道是被姚念之刺激了,还是怎的,竟斜睨了她一眼,反问:“你知道本王是因何事与王妃产生了嫌隙?”
夜婵一愣,而后摇头,“婵儿不知,只是丞相府最是守礼,王妃是丞相府的女儿,定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女儿家离家嫁人,不容易,还请王爷不论因为什么,都能念在王妃不易的份上,莫要过分苛责。”
陆承嗣闻言,深深看了夜婵一眼。
夜婵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猜不到陆承嗣的心思了,不敢再多说,只垂下头,绕过这个话题,“将军的腿,已经开始恢复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重新站立了。”
陆承嗣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夜婵也不敢说话,房间里寂静至极,只能听见两个人喘气的声音。
直到夜婵拔了针离开,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王爷,夜婵姑娘并没有出府。”秦武到陆承嗣身边汇报,“往安阳公主那边去了。”
陆承嗣没说话,心中却有些厌烦。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身边的人都发生了那样的变化。
从前,夜婵分明不是这样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说话夹枪带棒,总是有意无意的表现出对姚念之的不满。
他不是听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两个女人早晚都要在一个院子里相处,她们的本性又都不坏,总能相处好的。
可眼下怎么看着,情况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再说夜婵也已经意识到陆承嗣对她越来越冷淡了,最近两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从前她经常在府上留宿,治疗结束,陆承嗣也会让她在府上陪伴。
近来这段时间,每天治疗结束,陆承嗣就马上让秦武送她离开,最多只能留下用一顿饭,大多数时候,是不让她在府上多逗留的。
夜婵不知道其中原因,可她是个女人,一个男人冷落她,她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前段时间,穆氏过世,夜婵还以为是穆氏去世之前说了什么,才让陆承嗣冷落了她,也是因此她对陆承嗣的安排,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半分怨言来。
她知道穆氏对陆承嗣而言有多重要,穆氏说过的话,就算陆承嗣不愿意,也大抵是不会反对的,就比如穆氏给他安排了一场他本身并不愿意的婚事。
可今天,夜婵终于有了危机感。
从前,陆承嗣从不会对她发脾气的。
今天,他那莫测的脾气,终于对上了自己,这让她心中万分不安,第一次没有听从陆承嗣的安排,而是借故去找了陆亭晚。
“婵姐姐,你怎么来了?”陆亭晚见到夜婵的时候,那叫一个欢喜,“婵姐姐,你都不知道,皇兄把我关在这湖心岛,哪里都不让我去,我都要闷死了。”
夜婵见她说得委屈,却也知道,皇上虽然罚她禁足,却也没有下严令,最初盯着她的那些人,早就已经撤走了,她也能在府上随意走动了。
只是若是想要出门,怕是还并不容易。
“委屈公主了。”夜婵被陆亭晚拉着坐在她对面。
“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若是执意出门,也没人会拦着我,皇兄就是吓唬我的。好了,别说我了,婵姐姐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陆亭晚语气里都带着雀跃。八壹中文網
这段时间都在府上,她都要憋坏了,好不容易夜婵过来找她了,她恨不能叽叽喳喳将这短时间没说出来的话都说完。
听到陆亭晚的问题,夜婵脸色也不太好,“今日,王爷好似心情不太好。”
陆亭晚歪着脑袋,“怎么回事?”虽然她哥好像一直以来心情都不算特别好,整天冷着脸,但夜婵可是她哥最知心的人,若是连夜婵都没办法安慰陆承嗣,那一定是个大问题。
夜婵犹豫了片刻,道:“我听说,是和王妃有关,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婵姐姐没问吗?”
夜婵摇头,“我当时想着,若是王爷心情不好,我索性替王妃说两句好话宽慰王爷,不想将王爷竟然连我都怪上了,还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夜婵疑惑道:“公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陆亭晚先是开心,她哥终于不护着白念之了,不过转瞬间,她就想明白了,“我知道了!”
她才刚告了状出来,她哥就和白念之发脾气了,由此可见,当时她哥说白念之出去做生意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授意的,那么,只怕白念之和那楚修然,多少是有些牵扯的,不然她哥又怎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还牵累到无辜的夜婵了。
夜婵心中一喜,“哦,是为什么呢?”
陆亭晚正要开口,就想起来这件事情到底对她哥的名誉有些影响,便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吧,婵姐姐你放心,我哥一定会娶你的。”
“娶”之一字,让夜婵神色暗淡,陆承嗣已经娶了白念之,穆氏在世时,也曾吩咐过,若非白念之点头,自己连这王府都进不去,如今好不容易白念之点头了,她也只能做妾,进了府之后,更是连府上的正门都不能走了。
妾室,身份卑贱,只能走侧门。
陆亭晚像是很忙的样子,说了几句话,就让安环送夜婵出去,声称自己要帮夜婵解决问题去了。
夜婵不知道她会用什么办法,但陆亭晚是公主,能想到的办法,总归是比夜婵这个医女要多得多的。
姚念之从布庄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悠,就在她拔下一串糖葫芦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一股气息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