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已经说过,武理是个没脑子的,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珠子,“你怎么知道?”
姚念之忽然有点明白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败,为什么会被陆承嗣从皇位上拽下来了。
有这么蠢的属下,她真是想赢都难啊!
这就相当于打仗的时候,敌人的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还问人家:“你是敌人吗?”
蠢!太蠢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那小残废挂在城墙上和女帝作伴?”
陆承嗣听见“小残废”三个字,沉默地垂下头。
被拉下马车的那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了,白念之身手那么好,连秦武都奈何她不得,她未必就不能从这些人手上逃出生天。
当然前提是,没有自己拖累她。
“小残废?”武理闻言,将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陆承嗣身上,狂笑不止,“瑞王爷,你也有今天!”
“你带兵攻打京师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会一辈子在轮椅上做个废人?”
“你辛辛苦苦用两条腿作为代价打下来的奖赏,竟然会拱手送人,可笑吗?”
一句句嘲讽落在陆承嗣耳边,他却好像一句话都没听到一般,沉默不语。
“行了,别说了,他都够难过的了,你们差不多得了。”姚念之开口,“你们也是,事情都过去了,还总提他做什么?”
武理只觉得姚念之这话说的非常之古怪,“我们皇上被他们那么对待,凭什么不能报仇,怎么就过去了,我告诉你,明唐不灭,这事儿就过不去!”
亲耳听着这些人在自己耳朵边上谈论造反大业,陆承嗣还是没有反应。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过去就过去了呗,人都死了,你们就算覆灭了明唐,她还能活过来是咋的?”
“不能就不报仇了吗?”武理眼珠子一瞪。
姚念之就知道,他又要开始一根筋了。
果然,就听见他叽哩哇啦的开始了。
姚念之对此相当熟悉,扣了扣耳朵,起身推着陆承嗣就往山洞里走。
相比较于听武理讲道理,她更愿意回去闭门思过。
武理见此,不知为何,心头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任由她二人去了,并未追究。
是夜,陆承嗣睡下之后,姚念之悄悄起身,到山洞门口,巧了,看守她的人,竟然是小六子。
“六子,今天又是你守夜呀。”
小六子莫名觉得古怪,什么叫“又”?好吧,从军中带来的习惯,划拳定胜负来守夜,小六子技术比不上旁人,总输,就顶数他守夜的时间最长。
姚念之又问:“你又输了?”
小六子一双眼睛瞪溜圆,她怎么会知道?
就算是姚帝部下,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传统的。
就只有楚旭一一脉,从最开始跟着姚帝打天下的部队才有这个传统,别的部队,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这个传统了。
莫不是军中出了奸细?这么一想,小六子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现在可是在逃钦犯,若是被朝廷得知,又免不了一波绞杀。
他们这些残兵败将,嘴上说着光复前朝,可那也要慢慢积攒力量才行,造反是一定要的,但不是现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小六子一脸警惕的看着姚念之,右手已经覆在腰间挎着的刀柄上,只要姚念之有所异动,他的刀下一秒就会出鞘。
“我不只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小六子不为所动,“妖言惑众!”
姚念之笑,这里就只有小六子一个人啊,哪里算得上妖言惑众呢?
“你知道你为什么总输吗?”姚念之问。
这个问题,总算是戳到小六子的心窝子上了,“为什么?”
“因为,他们想让你输呗。”姚念之朝着小六子挑眉,一副“你懂的”的模样。
小六子就算再傻,听见这话也忍不住开始怀疑了。
姚念之还不忘继续说:“他们都商量好了,专门算计你的。”
小六子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算计我的?”
“嗯啊!不信你去问。”她本来也以为是小六子运气太差,后来无意间听几个小子谈论此事,才知道,原来这都是他们故意算计的。
小六子确实想去问问,到不是问这件事情,而是“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姚念之。”
“放屁!”小六子的刀“锵”的一声拔出来,就要往姚念之的脖子上架。
姚念之抬手一个巧劲儿将刀隔开,“你不信我?”姚念之问,“两年前,汾堤那场仗,你差点就死了,还是我救你呢!”
小六子猛然瞪大眼睛。
两年前汾堤之战,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那是真真的死伤惨重,血流成河。
那一战,他也差点就死了,救他的,是——姚帝!
“你!”
“怎么样,相信了吧?”姚念之问。
小六子不敢置信,那场仗,是姚帝救了他,为了救他,差点被敌军砍掉一条胳膊。
“你你你你,你在这等着!不许跑,你要是敢跑,我就弄死你!”一边说,小六子一边往武理所在的山洞中跑。
姚念之就坐在篝火旁,拿着根棍子将篝火翻动的直冒火星子。
山洞里隐隐传来一声惊呼,“你说,她是谁?”
之后的声音就听不见了,没多长时间,武理就带着小六子跑出来了。
姚念之抬手随意朝她挥挥,“武理,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认死理。”
武理脸上的震惊,并不比小六子听见她是姚念之时,好多少。
“你知道我是谁?”他很确定,自打抓住他们之后,没有任何人提起过他的名字,底下的人都叫他老大。
姚念之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来,“我不是说过了,我是姚念之。”
“这不可能!”武理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姚念之的脸,“你没有易容。”这张脸和姚念之的脸,半分共同之处都找不出来。
“不是易容。”姚念之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不怪你们不相信,就连我自己,若不是亲身经历,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诡异之事。”
武理死死盯着她,听她继续说。
“我这个,大概可以理解为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