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可幼喝醉酒来听话是听话,黏人也黏人,不讲理也是真的不讲理。
她反客为主,耍赖似的抱住莫倦的腰,嘟囔道:“不准走,不准去找别人。”
红扑扑的小脸在男人胸膛蹭了蹭,赖可幼眼睛半眯着,撅着红唇。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醺到莫倦也跟着有了醉意。
“好,我不走,也不找别人。”
莫倦的手顺着她的腰肢往上,来到她的后颈,抚摸猫咪似的轻抚她后颈的肌肤。
“你先睡,我陪着你。”
赖可幼理解岔气:“你陪我睡?好啊。”
她兴致勃勃地从男人怀里出来,拉着莫倦的手推他到床上,爬到他身上,整个人压着他。
像是在抱一只大毛绒熊,赖可幼双腿跨在他身上,紧抱着不撒手。
她拍拍男人的肩膀,动作间,衣领不经意蹭开,露出精致雪白的锁骨。
“好哦,睡了。”
莫倦呼吸有些凌乱。
他稍想挪动一下赖可幼,让她睡在床上,可手刚动,赖可幼就有先见之明地抱得更紧了些。
隔着衣裳布料,她身体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又香又软。
谁都无法对此坐怀不乱,莫倦也不例外。
赖可幼很凶地说:“不要动。”
“……你先睡在床上。”
莫倦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她头顶,赖可幼挑选自己喜欢听的,不喜欢听的一律不回答。
她装死,一动不动。
莫倦没办法,平时健身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他上身微微起身,手臂穿过二人间的间隙,身体往旁边一侧,圈着赖可幼换了个方向。
一阵天旋地转,赖可幼成了下边那个。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盯着莫倦凸起的喉结,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
腰间手臂徒然一紧。
“嗯?”
赖可幼不明白其中变化,细嫩指尖把玩着喉结,捏一下按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她宛若孩子般笑了,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为什么我没有?”
头顶落下隐忍的声音:“别乱摸。”
赖可幼不听。
莫倦只得握住乱摸的那只手,将其按在她头顶,“再乱动的话……”
赖可幼咂咂嘴,“你就要变身了?”
莫倦:“……”
他为什么要和醉鬼讲道理。
“什么硌着我了……”
赖可幼不安分地动了动,眼尾朝霞般醉人的绯红,一片旖旎媚意,无意的勾人。
“不要和你睡了,你一点都不软。”
莫倦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软绵绵的语气下化为乌有,轰的一声,仅剩的冲动便是想要在她身上留点什么。
她张着唇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莫倦都听不见了,慢慢朝她靠去。
二人呼吸交缠,暧昧迭起。
赖可幼眼神怔怔的,被定住了般。
他眼里是她的倒影,平静的水面被打破,荡起银色涟漪。
他们间的距离愈发的近,睫毛颤动,如蝴蝶在扑朔它的翅膀。
就在莫倦即将碰到她之时,停在了半空。
晌久,他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赖可幼身上,退身下床。
“睡吧。”
莫倦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颔线条滴落,手臂撑在两边,平复呼吸。
玻璃镜中倒映着从未出现过的他。
等到差不多了,莫倦扯了张纸巾擦干净水珠,就要出去,被赖可幼在门口堵住了。
平复后的嗓音沙哑,“睡不着?”
赖可幼什么话都不说,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亲完,她机械地转身,上床,盖被子,闭眼睡觉。
莫倦就此乱得不可收拾。
他站在原地,静静盯着床上的人盯了许久,久到四肢关节都僵硬。
终于,他动了。
莫倦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给空调调了个舒适睡眠的温度,走时阒然无声,轻轻带上门。
……
赖可幼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来电人是方知有。
她瞎摸索了几下才接通了电话,方知有的诅咒成真,她头疼得要炸了。
“……喂?”
方知有:“昨晚战况怎样?我为了你,激动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赖可幼艰难地睁眼,被日光刺激得闭回去,“你在说什么?”
方知有:“不是吧,难道没成?还是莫倦不行?”
莫倦这两个字如同潘多拉魔盒,打开了赖可幼昨夜的记忆。
除掉拔了腾蛇的一撮红毛之外……
暗夜浮动的暧昧,二人呼吸的缠绕,硌着她的,洗手间门口发生的事……
赖可幼两眼空洞,头更痛了。
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强吻了莫倦?
她疯了吗?
谁家追星会对偶像造成性/骚扰的?
赖可幼脸埋在枕头里,试图借此达到逃离这个让她悲惨的世界。
“喂?柚子你还在吗?”方知有将她唤回现实。
赖可幼自暴自弃地说:“不在,死了,烧纸吧。”
方知有老司机一听就有情况,“别呀,发生了什么,让姐姐给你分析分析。”
“我……”
赖可幼说到一半,“没什么,什么也没发生,就是宣布一下我七年的追星生涯到此结束。”
方知有:“这么快,你们在一起了?”
赖可幼:“没有,我追星是单方面的,结束也是单方面的。不聊了,我再睡会儿。”
手机搁在一边,她望着天花板。
酒后吐真言,她说不想追星了,就发生这件事,让她果真再也追不下去。
她果然不该逾越那条线的。
人的欲望无穷尽,当初说好的,只要能离他近一点就好;等他们拉近了距离,就会贪心,便想着做朋友也不错。
再然后,规矩的方圆被她亲自打破,她亲手葬送了他们可能发生的未来。
人到达某种情况,会变得十分安静,安静得不像平时的自己,脑子里想了很多,转瞬就忘,唯一证明她存在的,只有流逝的时间。
赖可幼骗不了自己,昨天那种情况,她的酒已经醒了。
何时醒的,她说不上来。
但亲莫倦的动作,一定源自于她的心,而非酒劲带来的冲动。
她以为,这些年她对莫倦的感情并非是爱情,没有苦涩的暗恋,他步步升高,造就她的苦尽甘来。
可见得多了,她就贪心。
她对莫倦的喜欢变了质,成了最不可能成的感情,她去演唱会,买抱枕,买周边……再也不会有用。追星能成功,但开始渴望他的人,往后的一切痛苦就有了起源。
海城的风总是吹来一股海盐味,今日的风却是干的,苦的,萧萧瑟瑟,如嘶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