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夜却毫无动静。 朱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然后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又看到了外婆,“外婆,外婆,我好想你……” 她朝外婆伸出手,外婆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搂住她喊着“朱朱,朱朱…我的乖乖…”而是使劲推了她一把,“快走啊,快走啊,回去,回去…”然后头也不回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外婆,你要到哪里去?”
朱颜喊道。 可是外婆很快就走远了,朝一片荒原走去。 荒原中,有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外婆汇入了前进的人流中,越走越远,最终消失看不见了。 “外婆………” 朱颜对着旷野大喊,然后醒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坐在炉子边,炉子里的火还在燃烧,壶里的水已经开了,正从壶嘴里不停地喷出白气。 王凯的头还靠在自己肩膀上,对面向导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徐峰躺在干草堆上发出鼾声,转动一下脑袋,看见郭琪琪蜷缩在床上熟睡。 白天他们一个个活蹦乱跳精神抖擞,一到晚上就不行了。 看样子,自己也没睡多久,也就是打个盹的时候,就梦见外婆了。 为什么会梦到她老人家呢? 好像昨晚也梦到她了。 昨晚的梦还没来得及回味,今天又梦到她了。 她为什么叫自己快走呢? 是要自己离开这里吗? 叫自己回去,回哪去? 江城吗? 是不是江城发生了什么事? 亦或是老家的舅舅舅妈他们出什么事了? 自己走之前给舅舅打过电话,他们正在县城帮着表哥带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朱颜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这是怎么了? 自己不仅什么都感应不到。连对面的向导大叔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还总觉得变得呆笨了,脑子不能用了似的。 朱颜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她小心地把王凯的头靠在椅子上,他睡得这么沉,自己把他搬来搬去居然没有感觉,没有醒。 以往他可是最警觉的,有一点响动他就会惊醒。 朱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揉揉有些酸胀的肩膀,往炉子里加了一些柴,让屋子里保持温暖。 然后走到窗子边朝外看。 外面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这么短的时间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积雪,可见雪下得多么的大。 这个魔象谷里的天气真是奇怪啊!一会热死人,一会儿又冷死人。 这样的天气,明天还能上路吗?没有防寒服,出去不冻坏才怪。 难道就只能待在这个小屋里了。 朱颜记起看过的一部电影,全球气温变冷,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地球上唯一存活下来的人类只能躲在地下深处的安全屋里。 安全屋,安全屋? 难道这些茅屋就是专门为路人准备的安全屋,闭难所? 极有可能。 如果不是这些屋子,茫茫荒原上,那里去找一个落脚点,自己这些人恐怕早就曝尸荒野了? 这些屋子是谁修建的呢? 这里是通往五仙岭的唯一道路,难道是五仙教那个教主,她有这种好心? 或者是修给她自己和手下的教徒用的,只不过现在便宜了我们。 朱颜好像理出了一点头绪。 现在的教主说不定正在和曲教授对峙,没空来对付自己这些人。 嗯,一定是这样的。 曲教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自己只是从王凯哪里知道他是一个修炼的魔法师,法力和教主差不多的。 曲教授还能够派向导大叔来,说明他跟教主的斗争当中他目前略微占上风。不然大叔这么一个强大的帮手不留下帮忙,反倒来接他们。 那向导大叔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不会是像老白和玉姬一样的吧? 朱颜回过头来看着向导。 自己当初和郭琪琪也是被白妞和玉姬带着去见教主的。 现在又被向导带着去见教授。 难道这一路上经历的依旧是幻觉? 朱颜想得头痛。 “我要是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一切顺其自然。”
大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叔,你能够知道我的想法?”
“是的。自从你们跟着我走进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里,包括你们的想法。”
“嗯,不好玩,一点隐私都没有了。也不公平,就你知道我们,而我们对你却一无所知。”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什么,对你我来说,都是匆匆过客,我把你们带到目的地后任务完成,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真的不会再见?”
“真的。”
“你完成任务后,大叔你会去哪里?”
“我?我继续当我的向导。”
“你还要去给谁当向导?”
“很多人。”
“很多人?”
朱颜皱着眉头说道:“到这里来的人很多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几个呢?”
“不止你们几个……以前,现在,以后,很多很多。”
向导呢喃着,声音逐渐低下去,以至于朱颜都没听清楚。 “大叔,不管怎样,我不会忘记你的。”
没有人会再记得我。 向导想着没有说出口。 “大叔,你今天说的话比以往所有都多,是不是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是。明天一早出发,天黑前赶到下一个落脚点。”
“我还以为我们会被大雪困在这里呢,原来明天照常上路。”
“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时间也只有那么多,我们不能在路上耽搁,谁也不能例外。”
“安排好了,谁安排的?”
向导看了看上面,不说话。 朱颜也下意识地抬头看上面,上面是屋顶,屋顶再上面呢?当然是天空了。 天上? 上天? 是说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吗? 向导:就知道不能和你多说话,你这个小家伙脑瓜子不是一点的聪明。唉,要是…… 见大叔又不说话了。 朱颜想:每次都这样,像挤牙膏一样,好不容易挤出一点,一说到重要的问题大叔就装聋作哑,不予回答。 好吧,朱颜也只能不问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 这一夜就这样平安渡过了? 向导:“把他们叫起来吧,该出发了。”
王凯徐峰郭琪琪被朱颜叫醒。 向导已经把门打开。 三人看着外面,集体傻眼。 雪虽然停了,但是地上已经铺起了厚厚的积雪。 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连湖都看不见了。 郭琪琪:“哇,这雪下得好大,下了一晚上吗?我睡得这么死,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我就这么睡着了,居然没感觉到冷……” 巴拉巴拉…… 问题儿童又上线了。 王凯问朱颜:“我昨晚又睡着了?”
说好和徐峰轮流值夜的呢。 朱颜点头,“没事,你太累了,睡就睡呗。昨晚没发生什么事。”
有事的话有向导大叔在也不用怕,大叔说会把我们安全送到的,就不会让我们出事。 徐峰:“大叔,这样的天气,我们还要赶路吗?”
“当然。”
王凯:“我们这个样子,什么装备都没有,能走到下一个落脚点吗?”
郭琪琪:“对,完全不可能,出去就得冻死。”
“放心,没事的。”
“你说的哟?”
向导:“我说的。你们收拾好没有,收拾好了就出发。”
“大叔,你来真的呀……” “大叔什么时候跟我们开过玩笑?”
“那赶快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郭琪琪和徐峰把背包里的衣服都翻出来。 王凯:“朱朱,我的衣服给你穿…” 朱颜:“我一点都不冷。”
王凯:“这屋里是很暖和,但是外面就不一样了。”
朱颜走到外面,“我觉得没什么两样啊?真的一点都不冷。”
向导不理他们,走到门外,对着旷野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在旷野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