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茉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明明没有说话，却用行动表达了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姜云想起昨天章惜瑶猜测陈以茉神情的时候她的表现，也不再说什么了。
小姑娘应该昨天才知道这件事，今天她就能冷静的跟她打探白家的事情，想必理性已经占了上风。
“我没见过白飞墨，只知道这位大公子对亡妻情深义重，甚至一度一蹶不振，至于白家，如今内里算不上好，还要看白飞星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掌控全局。”
陈以茉撑着下巴，“应该快了，我娘收到消息，去年在青州城流传开的那蜂窝煤炉已经入了摄政王和陛下的眼，这镜子也不是个简单的物事，想必能加深白飞星在上位者眼中的印象。”
“据我所知，白飞星弃文从商就是为了他大哥白飞墨，日后应该会全力支持白飞墨走上仕途，这样他们兄弟两人就能互相促进。”
姜云静静听着陈以茉的话，这些话陈以茉像是说给姜云听，也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末了，陈以茉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再说了，虽然白飞墨是续娶，但是只要我有心，未必就没有一个好的以后。”
“更何况，女子嫁人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像我其实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的，高嫁意味着看人眼色小心行事处处顺从，低嫁要为生活操心顾虑公婆丈夫自尊心等等。”
“你有点悲观。”
陈以茉摇摇头，“姜姐姐你说错了，这不叫悲观，我只是把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嫁给白飞墨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啊，等我嫁过去，他原配留下的孩子就四五岁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发生的，无非就是需要我去花心思解决罢了。”
“再说了，这件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也许白飞墨并不想娶我呢。”
陈以茉耸了耸肩，之后倒是再也没聊这个话题，转而和姜云说起了锦颜堂里面卖的东西。
姜云也就顺着她转移了话题。
直到晚间姜云和程峤提起这件事，程峤才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今天把这件事又想了一遍，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
“什么？”
“你去知州夫人府中参加赏花宴是长公主殿下安排的，她用你日后需要应酬为由说服了你，却没有说你去的目的是什么。”
程峤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她的目的就是让你见到陈以茉，并藉由你的口把陈家欲和白家联姻的消息传达给白飞星呢？”
姜云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可是她用什么来说服陈大夫人的呢？”
“而且这样做，她的目的是什么？”
陈颖的目的，程峤现在还不能猜的准确，不过他大概有个方向，于是提示姜云，“她所知晓的未来。”
姜云恍然，她倒是忘了，陈颖已经在这个地方活过一世。
虽然未来的发展并不相同，但是她既然曾立于权力的顶峰，那么对于有些人最终能力如何，她的心里可能有杆秤。
“陈颖想要衍朝盛世。”
姜云倒是不怀疑这一点，陈颖说这件事的时候目光太过坚定，信念也太强烈，和平时的她完全不同。
程峤点点头，“所以她做有些事情，感情的因素考虑的很少。”
合不合适，利益能不能最大化，大抵是陈颖现在会考虑的事情。
姜云轻叹，“所以说，我和她真的只适合做合作人，不适合当闺蜜。”
“嗯？”
姜云回过神来，闺蜜这个词不知道古代到底有没有，不过她还是解释了一句，“就是能互相说秘密的好朋友。”
程峤无情的点破，“你们已经互相分享了最大的秘密。”
姜云咳了一声，为自己挽尊，“这不叫分享，因为瞒不住啊。”
程峤也不追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问姜云，“什么时候回东墨县？”
“后天吧，也没必要再在这里继续留下去了，明天问问曹师傅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姜云很快做下了决定。
马上就要月底了，姜云可没忘记自己下个月初就要成亲了。八壹中文網
至于陈颖想要促成的事情，姜云不会反对也不会赞成，但正如程峤所说，姜云不可能把这件事瞒着白飞星，只能说陈颖计算的正好罢了。
次日姜云对白飞星说起了这件事。
“我大哥肯定是要为我大嫂守三年孝的，我娘大概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我大哥提续娶的事情。”
说到这里白飞星犹豫了一下，“不过也说不好，大哥能振作起来，我娘非常高兴，也许她会觉得既然我大哥能振作起来，那就是走出了之前的阴影，也会觉得这件事可以侧面提一提了。”
“但是这件事到底是我娘和陈大夫人通过气了，还是只是陈大夫人单方面的想法，我也不能确定，得去查一查才行。”
姜云嗯了一声，“其实我想问一句，站在你的角度上，你觉得白家和陈家联姻如何？”
白飞星一时间没有开口。
“不瞒你说，在现在甚至未来一段时间内，陈家大房的嫡女，对白家来说，算是最好的媳妇人选之一。”
姜云听明白了白飞星的潜台词，撇开感情方面的因素，仅从利益的角度来出发，就算陈家现在不能起来，但是底蕴依旧比白家强很多，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形容，大抵是陈家能看得起白家，那是白家的荣幸。
白飞星轻叹了一声，“如果这一次我娘也过来了，大抵我不会从你才能得到消息。”
姜云理解白飞星这句感慨。
随后又感觉自己落入了陈颖的计算中，她还记得陈颖身边林嬷嬷当时是用她日后需要外交这个理由说服她去赏花宴的，而现在白飞星的话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姜云心里微微叹气，陈颖浑身都是心眼这句话真的不是白说的。
“我明天回东墨县了，你呢？要去玉京？”
“是的，”白飞星颔首，“镜子虽然还不能大量量产，但是传开来是迟早的事情。”
锦颜堂才开业不满四天，镜子全都是赠送的，到了这会儿已经全部赠送完了，给锦颜堂带来的是好几千两银子的收入，日均基本傲视青州城所有铺子了。
从青州城到玉京，还要走十天左右，白飞星到了之后把琉璃方子献上去，差不多不早不晚，正是最合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