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不必设什么大掌柜，二掌柜可以从外面找，大掌柜我先担着就是，我可以跟他们学，然后再自己培养，从下面提拔。”岳宁思索着，他确实是打算跟着公子走的，可执剑府也有其余退下来的人，正是擅长人际经营这块，说不得只要做个把月就能上手，何必请个外人还得担心呢？
那些大家族的负责掌柜的都是世仆或者值得信任的人，他们现在缺的不是人，不过是经验而已。
就在岳宁思索着自己该不该给自己人递个信的时候，听到姜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心目中还真的有个人选，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没法答应。”
关键是姜云好几次想和程峤提，但是看程峤最近精力越来越不济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姜云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很复杂，她曾经想静下心来好好分析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理，可是想着想着就要去担心程峤，最终也没能想出个结果来。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患得患失的吗？
姜云好几次都这么问自己。
她心目中那个人选其实是温齐，但是说实话，温齐自家开着铺子，有妻儿要照顾，还有个叔叔要照应，估计真的没办法来酒楼当掌柜，所以姜云还想问问程峤，他还有没有像温齐这样的人认识，能不能问问人家过不过来？
然而一想到这件事，姜云就忍不住去想，现在她确定自己是喜欢程峤了，可程峤对她呢？
再仔细想想最近两人之间的相处，姜云觉得和之前有些不同，可要真的说出来到底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而程峤的神情，她从来就没有看透过。
姜云觉得感情这回事就不能细想，从古至今，歌颂爱情的，怒骂爱情的，悲叹爱情的文学作品不知道有多少，可这些书写下文字的，恐怕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懂爱情这两个字。
把这些思绪甩出脑海，姜云开始面对岳宁的问题。
岳宁问：“是……我想来想去，你可能是指温齐？”
姜云点了一下头，“不过温齐忙不过来，我知道。”
“其实我知道温齐以前是执剑府的，你们那儿会因伤退出是吗？”
岳宁干脆坐在那里给姜云说了说执剑府。
“其实我现在也不是执剑卫了。”
岳宁说起执剑府的时候，脸上难免会流露出怀念，“三年多前府主失踪，公子离开之后，我们这些被府主和公子亲手带出来的执剑卫基本上全部退出了执剑府。”
“在玉京那些纨绔或是世家公子眼里，执剑府是他们进去镀金的地方，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执剑府其实像是家一样的存在，府主和公子不在了，家也就不在了。”
孟卿卿最初成立的执剑府，其实女子比男子要多，孟卿卿身为江湖女子，陪着武宗征战天下的时候，带的就是一支娘子军。
待到执剑府成立，第一批执剑卫都是孟卿卿亲自挑选的，后来孟卿卿又把战争中的那些孤儿集中收养，训练他们，而这些人便是应天军的雏形。
然后应天军营成立，主要收的就是各地的孤儿以及一些穷困到养不起孩子的人家送过来的孩子，然后根据孩子不同的素质进行不同方向的培养，有些进入执剑府，有些留在应天军，还有些女孩子学习不同的东西，嫁出去或者干脆嫁给应天军的兵士。
待孟卿卿自刎之前，应天军已经开始接受普通兵士，规模慢慢固定在三万人。
应天军的虎符也就一直留在执剑府府主手中，不归任何将军统辖，就连皇帝也没办法直接指挥他们。
“执剑府换了府主之后，应天军就是我们最后的家了。”岳宁如是说。
“最初执剑府的构成没这么复杂，可后来那些世家贵族觉得执剑府权利太大，想要削减执剑府的权利，武宗没有同意，但是在武宗晚年的时候还是妥协了，一些世家子弟和贵族子弟进入了执剑府。”
“其实府主接任的时候，执剑府内部差点分崩离析过，那些世家想让他们的人接管执剑府，可孟府主把位置传给了无父无母也没什么牵挂的府主，这大概也就是府主是很多人眼中钉肉中刺的缘故吧。”
对于三年多前司寒被害，其实岳宁并不如程峤那么清楚，但是情势摆在那儿，上位的章怀剑虽然看起来是个没什么背景的人，但是他是执剑卫，很清楚这人背靠着的到底是谁。
在司寒刚出事那会儿，岳宁等人曾经试图暗杀章怀剑，然而甫一交手岳宁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圈套，最后是程峤把他们救了出来，连夜送出玉京找了地方安置下来，这才能让岳宁安稳的活下来。
所以说，与其说他们是主动退出执剑府，倒不如说是被迫退出。
“也就是说，除了像是温齐和魏先那样正常离开执剑府的，还有一些像你这样被迫离开执剑府的？”
岳宁苦笑，“姜姑娘，是这样没错，而且温齐他们也算是不得不离开吧，那些世家贵族子弟，很多都是进去混日子的，章怀剑的人手要调查我们的行踪，要调查公子的行踪，要对付那些被他们视作敌人的人，真正危险要命的事情就是像温齐这样的人来做，能混个重伤活下来退出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多的兄弟，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死在哪里了。”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姜云和岳宁久久都没有出声。
“是我的错，不该提起这些过去的事情，实际上现在在院子里做事的兄弟，都是公子当初救下来的，没有公子就没有我们今天还能站在这里。”
“不过除了当初公子救下来的这些，还有一些兄弟后来离开了执剑府，我知道有些人在哪里，他们为了生活下去也会做不同的行当，如果姜姑娘你觉得酒楼可以用咱们的人，那我就找一个过来。”
姜云想了一下，“当二掌柜或者大掌柜，要有全局观，还要擅长与人来往沟通，可不是会武功就行。”
岳宁轻咳了一声，“姜姑娘，你瞧我像是个只会动手不会动脑子的人吗？”
姜云一笑，“也是，那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