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回府后将书信写好后让管家托人务必送到孙乾手中,立在一旁的管家恭敬的接过书信虽然表示对孙和的做法有丝不解,但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出去寻人寄信去了。等管家回来后,屡次想询问孙和为什么将族中最优秀子弟推举给一个小小的县令官,但他知道孙和的智谋和用意不是他能理解和去揣摩的,便也忍住了。但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早就被孙和看在眼底,管家与孙和算是好友,管家的孙姓也是孙和赐给的,可以看得出来孙和对管家的信任与喜爱,觉得没也什么好隐瞒的,便笑着道:“汝肯定好奇吾为何会将族中最优秀的子弟推荐给一个小县令吧。”
孙管家见老爷早已看破自己的小小心思,也笑道:“还请老爷恕罪,老爷当真神人神眼,在老爷面前老奴的小小心思总是无处可藏。还恕老奴多嘴,老奴就是有点不解,老爷之前总对老奴说,公祐族中高才者,大小公子难堪大用,所以继老爷之后不出意外的话便是公祐了。今怎么将族中大才推举给一位小小县令呢?”“吾那两个逆子文不成,武不就,不提还好,一提起便是心烦。吾族虽为徐州小族,但族长之位从古到今便是族中有能者而居之,这样才使本族世世长存。今公祐从师于大儒郑玄,其能力更是有目共睹,吾也正准备将族长之位传于他。但公祐毕竟年轻,为人处世还需多加磨练,其本布衣白身所以才该从政锻炼锻炼自身的眼界与能力。”
孙和暗笑道,我的用意岂是你能猜透的。族中之人皆知公祐之能,所以他接替我族长之位必是毫无疑问,但公祐到底还是年轻,需要许多磨练才行,不然怎么担得起这族长之位呢?昌阳虽为小县,贺随倒是有大志,也算得上是位年轻才俊,一上来就要大动干戈,要对管承对手,此时我将公祐推荐给他。这其一便是公祐之乡饱受水寇之苦,所以想必他断不会拒绝一位想对东莱水寇动手县官的征辟,这其二便是贺随与公祐都是年轻才俊两人携手说不定可以闯出一片天地,到时他们俩水涨船高,还不得感谢我这个推荐人吗,我也可从中获利许多。还有第三条便是自己的黑暗之面了,那有天下父母不爱自己子女的,虽然我那两逆子不如公祐,但也算得上是中人之资,做的起一位守业之徒。水寇之患多年那有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剿灭的?要是这么简单,别说管统,自己早就带兵去立这送到嘴的功劳。所以这剿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万一在这过程中公祐出现了什么意外,那族长之位不就我那两个逆子的了吗?孙和就跟管家就说明自己一二两条用意,隐瞒了自己的黑暗之面,这是自己对两个儿子的自私溺爱,也是自己令人作呕之处,怎能告知他人。便挥挥手让其退下,天色已晚,明天还得赶路,自己要歇息了。这是孙府的一段小插曲,贺随自然不知孙和推荐孙乾的心思与用意,他还沉醉在自己马上就能得到历史上的名臣武将的喜悦之中,兴奋的难以入睡,便挑灯夜读来打发一夜的无聊时光。第二天一早,贺随差人带着大量衣食物品前去黄县寻太史慈的母亲,并转告她来日自己定必亲访。安排好后便去给孙和送行,一路送到当初孙和迎接他的官道附近才回来。听闻孙乾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应聘,其居住的东牟县虽然就在昌阳县北边不远处,但三国时代毕竟交通不便,所以过来还需时日。孙和这老东西懒政,县中大小事物堆积如山,自己想要成就大业,做事决不能马虎,所以这几天县中处理大小事物贺随亲力亲为,忙的不可开交。日夜操劳着县里堆积如山的政务,连续几日贺随都只睡上不到两个时辰,双眼早已是布满血丝,黑眼圈堪比国宝熊猫。贺随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这颓废的模样相比前几日自己到来时的风雅少年简直判若两人,刚照之时,自己都差点没认出这是自己。不过这还是有点好处的,那有百姓不喜爱一位勤政爱民的县令,所以贺随勤政爱民的美名倒是在县中逐渐传开来。贺随终于忙完最后一件政务,顿时丢下手中的毛笔,瘫痪在座椅上,摆起了“葛优躺”。长叹一口气,自己算是弄明白历史上为什么贤明之君少,昏庸之君多的原由了。一个小小的昌阳县的政务都能快累死一个人,那治理一个国家岂不是得爽到升天吗,以后的自己要这么累吗,不不不,他可受不了,他得当齐桓公,当个甩手掌柜。就当贺随在胡思乱想之际,有人通报说孙乾快到了,就离县中不到二十余里了,虽然通报之人不解为什么孙乾离县中还有如此远的路程就要来通报给贺随,但这是贺随早就吩咐好了的,那人也不敢多问。贺随听闻大喜,令人拿出他早已熏好香的衣物,因为政务繁忙,他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一身汗臭味早已将他层层包裹住,挥之难去,总不能这样去见自己人生第一位历史名臣下属,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吧。贺随连忙换上来掩盖住自己几天没洗澡的汉臭味,一股汗臭味与衣香交合在一起的怪味瞬间占领整个房间,这个味道实在难以形容,那伺候着贺随更衣的下人被这种怪味熏的直皱眉头。贺随也闻到这种怪味,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但总不能顶着满身汗味去接见孙乾吧,要是让孙乾视为自己不尊重他,会不会转身就走?这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现在洗漱也恐来不及了。贺随突然灵光一闪,忙唤几位心腹侍卫过来,便是那护送贺随上任的十骑,那十骑现在全是贺随的贴身侍卫。贺随在他们耳边各嘀咕了几句然后让他们备马,他得亲自去迎接孙乾来表达自己的爱才之心,就算孙乾真因为自己的汗臭味甩袖离去,自己的爱才之名也会传遍县中,也算作为自己一个千金买马的故事来流传给世人传递给那些在野名士了。对一位名不见传的孙乾都能出迎十余里相迎,更何况自己。孙乾说实话也不是特别想来辅佐一位县令,虽然自己名声不大,但以他的才能来辅佐一位县令未免有点大材小用了。他也不知孙和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族长的安排他也不敢不听从,毕竟他也算族长候选人,要是拒绝族长的安排留下别人的口实也不好。现在这个天下明眼之人都看得出来,现在的大汉内主弱臣强,董卓逐渐控住朝纲以乱政,外有黄巾残余势力贼心不死,不久大乱将至。所以现在正是有志之士寻明主,贤明之君择能臣之时,自己也不例外,虽然窝在家中,但自己也是无一不关注天下大势,毕竟自己也不想侍奉一位稀里糊涂之主,不能留名于青史不说,还会成为史书上的“等”字概括自己奋斗的一生。这正是孙乾韬光养晦,伺机而出之策,却被孙和一封书信给轻易打破。不过令孙乾感到安慰的是,孙和信中赞扬贺随是位有大志之人,给的评价也很高,说明此人绝不是碌碌无为之辈。自己一路而来,也听闻不少昌阳新县令勤政爱民的话语。所以自己也算比较期待看看这位年轻有为县令是不是值得自己一生追随的主,毕竟他是习的儒家思想,“忠君”二字早已刻到他的骨子里,认定了主公,那就得跟一辈子的,所以他很重视,要是不合他意,他确实可以甩袖而走。正当孙乾胡思乱想之际,前方风烟四起,一队二十余人的人马打着大汉的旗号朝他奔袭而来。孙乾有丝惊奇,昌阳临海贫困小县中竟有一小队骑兵?这也不怪孙乾惊奇,东莱临海自然缺少马匹,虽然东莱港与辽东的安平港有马匹的生意往来,但现在东莱港已是水寇管承的底盘,安平港那边早已停止了与东莱港的马匹生意,这让本来就缺马匹的东莱郡更是雪上加霜。转眼间那队骑兵就已奔驰到孙乾正前方不远,带头之人对着孙乾高呼:“君可是东牟孙公祐呼。”
“正是草民。”
孙乾见这队人马是冲自己而来,也不敢托大,正所谓秀才遇到兵,赶紧下驴车行礼。贺随确定对面之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孙乾时,慌忙下马,一步当两步走,上前握住孙乾的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孙乾。只见孙乾身高七尺有余,一身布衣青衫,面目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与他,好一个白面书生模样。贺随打量孙乾时,孙乾也在打量着他。贺随身高八尺,高大修长的身躯,在白衬衣的烘托下,显得更加清秀挺拔,相貌俊美而有威严,一双黑眸锐利深邃,如若电闪,让人不敢直视。三国时代对外貌还是很在意的,别的不说单说凤雏庞统,有大才却因外貌被孙权所不喜,弃而不用。所以孙乾对贺随的第一印象还是很满意的。“真是公祐,公祐肯来,吾大事成矣!哈哈。”
“阁下莫不是贺随,贺大人!”
“正是在下。”
孙乾已经猜到这队人马大概率是来迎接自己的,但他没想到贺随会亲自出城十余里相迎,这可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如果是名士倒也罢了,可自己现在名不见传还能享受这种待遇,正如族长所言,这位贺大人当真求贤若渴。孙乾心中一暖,或许自己这趟不会无功而返,连忙再拜谢。“乾才疏学浅之辈,竟有劳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属实是愧不敢当。”
“哈哈,公祐说笑了,公祐要是才疏学浅,那吾岂不就是愚蠢之辈了。”
说完看了一眼孙乾身后乘骑的驴车,一只瘦弱的老驴颤颤巍巍的拖着一车的竹简,一人一驴竟从东牟走到昌阳,一路上饱受风霜之苦却不见其脸上疲倦神情,着实意志刚强。“公祐一路劳累,来人,给先生牵匹马来。公佑,行李交给下人,吾等先行,昌阳早已备好宴席,就等君入座了。”
孙乾允诺,上马与贺随前行,两人一路欢声笑语前往昌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