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庄事件过去之后,顾晓梦、李宁玉、吴志国和白小年都回了剿总司令部继续上班,何剪烛也在身体康复后继续当她的主编,为□□传递情报。
至于王田香——那天,顾晓梦在出裘庄后,问过他:“王田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王田香笑笑,“我当然是继续回剿总当我的特务处处长啊。”
“那,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嗯?”顾晓梦向他示意道。
她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王田香怎么能看不出来。不过他还是拒绝了。
他摆摆手道:“不了,对于我这个汉奸的身份,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我想得到的现在都已经得到了,如果把我变成其他的身份,还怎么继续帮你啊?我可是想仰仗你顾大小姐的福荫的啊。”
顾晓梦理解性地点点头:“那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只要你继续帮我做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不过,在此之前,顾上尉,”王田香面色有些紧张,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个……您什么时候告诉我裘庄宝藏的下落?”
“哦这个呀,”顾晓梦一脸轻松地笑道,“宝藏就在裘庄里,你慢慢找,找不到了再来找我就是了。”
听了这话,王田香也不好说什么,终于是将信将疑地走了。
不久,李宁玉升职为机要处处长,顾晓梦随即做了情报科科长,白小年依然是司令的秘书。
其实张司令有心提拔白小年做副司令,可是他拒绝了。按他话说就是,没有自由,他当惯了这司令部的“移动档案库”的秘书,副司令肯定会比秘书要忙,最重要的是,他想留些时间,多陪陪自己的爱人。
顾晓梦在知道白小年拒绝做副司令的理由之后,心底大为羡慕,回去之后就和自家女朋友埋怨道:“玉姐,你看人家白秘书多会疼女朋友,你也不学着点,多回来陪陪我,整天在办公室不是破译电文,就是在干别的工作,你就不能正常下班回来,让我多看看你吗?”
“更何况,”顾晓梦挑眉笑道,“咱们的宝宝,可能也想她的妈咪了不是吗?”
一边说着,一边还把手放在李宁玉的小腹上。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是秋天了,李宁玉的肚子也已经有六七个月了,因为瘦,隆起的腹部被宽大的睡衣一遮,倒也看不出怀孕了,现在被顾晓梦的手覆上,这才显出孕味来。
李宁玉没说什么,只是皱起眉头把顾晓梦的小爪子拿开。
这下顾晓梦不乐意了,吸溜吸溜鼻子,好像真的要哭了似的:“玉姐……”
那天从裘庄回来之后,李宁玉说是要好好地惩罚一下顾晓梦,结果还是被她按在床上好好地“疼爱”了一番,第二天李宁玉差点就下不了床。
事后,李宁玉在脑中复盘那天晚上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最后发现居然是自己的肚子!只要顾晓梦总是碰她的腹部,或者亲吻她的腹部,李宁玉十有八九就会缴械投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于是,为了让自己第二天还有多余的精力能正常上班,李宁玉坚决不让顾晓梦再碰自己的小腹,这俨然成了一道“规定”。
“玉姐,我想和咱们的孩子亲近亲近都不行吗?为什么你一直不让我碰你的肚子?这个规定什么时候才能取消啊?”顾晓梦撅着嘴,欲哭无泪。
“等孩子出生了,这道规定才作废。”
“晓梦,”李宁玉拉住她的手,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已经是□□的一员了,现在正是抗战最关键的时候,咱们可千万不能放松警惕,知道吗?”
顾晓梦感受到李宁玉在摩挲自己的手指,心中顿时柔情万千,她盯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柔声道:“玉姐,我明白,可是,我只是想多一些能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啊!”
“况且,在裘庄我早就说过出来就娶你的,可是现在……”
李宁玉又怎么会不明白顾晓梦对自己深沉的爱意,当即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我都知道,也都明白,我答应你……”
“什么?”
看着顾晓梦像孩子一样满怀期待的眼神,李宁玉不由得笑了。
然后,顾晓梦听见了心底花朵绽放的声音,忍不住吻了上去……
因为,她听见她说——
“等抗战胜利之后,我就嫁给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快过年了。不同于西方的圣诞节,中国的农历新年总是等到阳历第二年的一月或二月份才会过,这样的传统,自有记载“正月”的秦朝开始,就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这天刚好是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
彼时,白小年与何剪烛已经结婚了。经过了裘庄捉鬼,大家共患难的“战友情”使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除了已经过世的金生火,剩下的人都齐聚在顾晓梦的家里。
浙江杭州一带除了贴春联、扫尘、沐浴、理发等习俗外,其次最重要的就是吃年糕。
何剪烛和顾晓梦正在厨房做年糕,李宁玉挺着肚子走了进来。看到自家小孩跟着何剪烛有模有样地学做年糕,忍不住一笑。
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笑声,顾晓梦回头,却没有跟着笑起来,而是急忙让她出去道:“玉姐,你怎么进来了,你现在肚子不方便到处走,快回去坐着!”
李宁玉不禁撇撇嘴,不满道:“他们几个大男人坐那一起聊天,聊得都是我不喜欢的话题,我根本插不上嘴,好无聊啊!”
听了这话,顾晓梦心里也忍不住心疼,无奈只得劝道:“乖啦,一会做好了我就回去陪你,”又对着李宁玉的肚子道,“妈咪不在,要好好陪着妈妈哦!”
李宁玉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好了,还在肚子里能知道什么。好好学,一会我尝尝你的手艺!”
顾晓梦嘿嘿笑着:“好!”
李宁玉刚回到沙发上坐着,还没和白小年他们聊上几句,忽然觉得下身一股热流涌出,肚子也在隐隐作痛。
听到顾民章喊叫的声音,顾晓梦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才知道李宁玉要生了。
好在大家都很镇定,密斯赵准备把已经回去过小年的司机叫回来的时候,白小年却道来不及了,他可以当司机;与此同时顾民章打电话给市医院的院长准备好手术室和医生,他们马上就过去。
已经是傍晚时分,街上的路人该回家的已经回家和家人一起过小年团聚,就连店铺都没几家开的,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门店开着,那些人大概是孤单一个人过小年,所以才想要开店凑些人气吧。
李宁玉只觉得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根本坐都坐不住,满头大汗的她半躺在顾晓梦的怀里。
“玉姐,玉姐你怎么样?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李宁玉在疼痛中艰难地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驾驶座开车的白小年,副驾驶皱眉的密斯赵,还有一直紧紧握住自己双手的焦急的顾晓梦。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艰难地应了声好……
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恍惚中,前面一道光闪现,李宁玉走过长长的黑暗,来到了一个地方。
她不禁抬头——“裘庄”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她怎么又来到这个地方了?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推着她向前走,李宁玉又踏进了这个让她梦魇缠身的鬼地方。
鬼使神差地来到东楼,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重新出现在她眼前。金生火、白小年、吴志国、顾晓梦、龙川肥原、王田香……居然还有她自己!
房间外雷声大作,倏地响起一个声音来:
“这里是裘庄,是你们的法庭,你们的监狱、你们的刑场!”
下一秒,场景变换,李宁玉看见另一个自己和金生火在湖边谈话,他又一次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自己;
可是接下来的事却和现实发生的不一样了。自己并没有和顾晓梦在统一战线,反而是各怀鬼胎、互相猜忌;因为错杀了金生火,龙川肥原失控,当场就把何剪烛的父亲杀了,而自己,居然眼睁睁地看着金若娴一同倒在血泊中……
“我是老鬼。”
“我是老鬼!”
“我是老鬼!”
“我是老鬼!”
又是齐刷刷的四声“我是老鬼”,李宁玉想知道,这一次的结果会不会和现在的一样?
于是,她又来到了顾晓梦的房间。房间里,顾晓梦说的并没有和那天告诉自己的一样,王田香也没有和她达成共识,反而差点发现了她喜欢自己。
接着,后面发生的事,让李宁玉几度失控:白小年在当晚就与何剪烛一起在牢中自杀了,裘庄五个人就剩下了她和顾晓梦。
再后来,她看见自己和顾晓梦在她的房间里谈论理想;生日的时候,“李宁玉”亲手给她做了一个红色的小裙子,春之声响起,两个人在歌声里跳起了双人舞,却在看到烟花的那一瞬,“李宁玉”的眼泪流了下来……
再后来呢?她问“李宁玉”。
没想到眼前的“李宁玉”居然可以和自己对话。她答道:“你自己看吧。”
再后来的后来,李宁玉看见自己一个人在牢中默默地将□□放入口中,而顾晓梦,在东楼弹了一夜的钢琴……八壹中文網
最后的最后,顾晓梦独自一人和四个不复存在的人说着再见,泪流满面地走出裘庄……
“晓梦,晓梦,对不起……”
李宁玉奔跑起来,想抱住她,却怎么也跑不到顾晓梦的身边。
一声清亮的啼哭,把李宁玉从幻境中拉了回来。
“是个千金,恭喜你们,李上校和顾上尉。”医生在她的上方说着。
顾上尉?
一睁眼,果然就看见顾晓梦蹲在自己床边温柔地看着自己。
顾晓梦眼眶红红的:“玉姐,你受苦了,没事了……”
一旁的医生忍不住夸赞道:“顾上尉真是体贴,很少见能陪产的alpha的。”
“是啊,真体贴……”其他医生和护士也都附和着。
原来刚才都是梦境。李宁玉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真的像梦境中的那样,晓梦一个人怎么过啊?自己是有多残忍,肯扔下她一个人?
“晓梦……”
李宁玉突然的哭倒是让顾晓梦有些手忙脚乱。大人小孩都在哭,到底是抱孩子还是哄自家玉姐?
最后,顾晓梦决定还是以自家玉姐为上,孩子便交给护士哄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了,我在这……”顾晓梦也没法抱她,只好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与此同时,何剪烛也被检查出来怀孕了。
可把白小年高兴坏了。
几天后,李宁玉出了院,回了顾家。
李宁玉开始坐月子,期间除了吴志国来过一次,就没有其他人来过了。
吴志国本来还想来看看李宁玉,但是一看见顾晓梦那快要把他大卸八块的表情便不想再来了。
谁喜欢自找没趣?电灯泡他吴志国也不想当!
于是李宁玉的身边落了个清净。
那确实是有点太清净了——
小家伙出生后,几乎不苟言笑,只是饿的时候才嘤嘤地哭一下,其他时间真的好安静。
哪有孩子不喜欢哭的?可是顾晓梦把全杭州最好的儿童医生请过来了,也没查出来啥毛病。
因为所有医生的结果都是,孩子很健康,什么毛病都没有。
后来从外面出差回来的哥哥李铭诚来过一趟,顾晓梦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太像李宁玉了!李宁玉小时候就很少哭,一直都这么高冷。
好吧,顾晓梦只能无奈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