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城预判了柒小绾的预判，当柒小绾转头看向他，他平平淡淡，语气如常给出答案。
柒小绾顿时转忧为喜，脸上焦虑之色没有坚持到半分钟。
阙炎晟也抬起头来，朝方玉城笑道：“多谢五师弟！”
方玉城：“……”
柒小绾一手捏着阙炎晟的衣袖，另一只手牢牢抓着方玉城，意念一转便回到古塔，随后操纵古塔朝北面飞去。
虚空无尽辽阔，金乌只是巴掌大一只小鸟，太空中没有空气，鸟儿翅膀即便煽动起来，也无法飞行与控制方向，金乌大概率是随着从虚空裂缝中喷薄出来的气流一同飞远，之后不知飘落在哪个星球。
方玉城的卜算之术只能指定一个大致的方位，找这鸟儿比找阙炎晟难度还高。
不过，柒小绾与金乌神魂相通，只要接近到一定范围之内，柒小绾就能感受到金乌的气息。
第二次回到古塔，阙炎晟终于发现异样，视线落在柒小绾面前那面丈许见方的光屏上，辨清光屏中映照的就是虚空之内的景象，他终于反应过来：“我们在这异境之中，竟然可以移动？！”
“不错。”回答他的是方玉城，“这异境其实是师妹法宝中的介子空间，相比于别的介子空间，此地能容纳活物，更能直接观测到法宝外的情况。”
阙炎晟惊叹：“这法宝厉害呀！”
具体是什么他也没问，只是颇新奇地凑到柒小绾面前，与她一起观察画面中景色的变化。
柒小绾一边操纵古塔在太空中飞行，一边还要分出心神搜寻金乌的气息，因而没有功夫听两位师兄聊天。
约莫又过去半个月，要突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眼前仿佛有迷雾遮挡视线，纳入身体中的灵气在经脉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找不到突破的那一点。
柒小绾心想，这大概就是瓶颈的感觉。
修炼一会儿，实在摸不到突破的契机，因而她干脆睁开眼，不再打坐。
阙炎晟觉察她的动静，凑过来问她：“师妹，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柒小绾摇头：“没有。”
随后，她又看向方玉城：“方师兄，彼时你突破合道境时，可曾遇到瓶颈么？”
她这话一开口，阙炎晟顿时明白过来，惊愕之余，神色呆滞地发问：“师妹，你要突破合道境了？”
方玉城也睁开眼，寡淡的目光轻飘飘地扫了过来。
“唔。”柒小绾托起下巴，沉吟着思考措辞，“倒也没有要突破，就有一种将破不破的感觉。”
听到柒小绾这么说，阙炎晟露出一丝古怪又疑惑的神情。
他的表情过于复杂了，很难不引起柒小绾的注意，因而便听柒小绾问他：“四师兄，这样的感觉有问题吗？”
阙炎晟反应过来，赶忙摇头：“没有，没有，一点问题也没有，这很正常的，就是瓶颈。”
柒小绾沉吟：“原来是正常的。”
“再正常不过。”阙炎晟肯定地说，“可能时候未到，也可能缺少一些感悟，以师妹的资质完全不用担心，将此事放一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水到渠成地突破了。”
柒小绾点点头，觉得四师兄说得有道理。
她站起身，弯弯腰，伸伸腿，简单放松一下。
随后又见阙炎晟脸色复杂，犹犹豫豫，似有话想说，但半天开不了口，柒小绾问：“四师兄，你怎么了？”
阙炎晟尴尬：“我就是想问你，这是你第一次感受到瓶颈吗？”
不然怎么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柒小绾又一次陷入深思，片刻后答：“应该是第一次。”
阙炎晟嘴角颤了颤，又问：“那……师妹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从上次见面，他就已无法窥视柒小绾的修为了，一来是因为周清风给柒小绾的护身法宝，二来，柒小绾的修为与他已相差不大，而今，很可能已经到了他难以企及的地步。
阙炎晟问话的时候，方玉城视线也落在柒小绾的身上，等着她回答。
柒小绾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后脑勺，这才小声说：“好像是化神境大圆满。”
阙炎晟愣，随后倒吸一口冷气，喉咙动了动，不由自主从灵魂深处发出感慨：“好厉害。”
方玉城眸光微微闪烁，虽不意外，但听见答案从柒小绾口中说出来，他依然难免觉得不可思议。
这才多少年？
被周清风接到乾云宗，柒小绾从开悟到化神境大圆满，拢共过去不过六年而已。
这话若说出去，不知道得让多少自诩天才的少年怄到吐血。
别人修炼，从筑基开始，每往上一步都是苦修，柒小绾可好，一路坐火箭似的向上蹿，好几次修为不明不白就突破了，这会儿化神境将突破合道，才迎来第一次瓶颈。
十五岁的化神境大圆满，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能相信这样的天才人物当真存在？
而今，柒小绾的修为放在乾云宗，也是少有人敌，周清风七个弟子加起来，也只有方玉城修为还在她之上。
阙炎晟人都麻了，他从来都知道柒小绾厉害，超过他们这些师兄也是迟早的事，但没想到她这么厉害，转眼的功夫罢了，修为蹿得他们几乎难以做出准备。
六年，对寻常修仙之人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他们随随便便打坐闭关，眼睛一闭一睁，可能就是十年二十年。
柒小绾的天赋，阙炎晟实在自愧不如。
哪怕他有凤凰族血脉加身，也远远比不及柒小绾的天灵根，他拿什么庇佑柒小绾？
阙炎晟震惊过后便是良久的失魂落魄，柒小绾见他如此，于心不忍。
四师兄所擅长本就不是修炼，他身负凤凰血脉，几近不死之身，若真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又怎会提升如此缓慢呢？
柒小绾心想，事实上，是她拖累了阙炎晟。
阙炎晟为了寻找唤醒她的办法，踏遍千山万水，甚至不惜只身闯入虚空，险些丢掉性命。
倏然间，柒小绾脑子一转，对阙炎晟道：“四师兄。”
“什么？”阙炎晟回头。
柒小绾问他：“你有多久未精修丹术了？”